村庄不大,连带着只有十几户人家。
已是傍晚,外出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也都回到了家中,三三两两坐在几户人家门口扯着闲谈。
看见徐长生,谈话的众人明显一滞,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还有人来,竟然还是个年轻小子,背着柄木剑,多半是位游侠儿。
徐长生也看见了他们,笑着走了过去,“几位叔叔,我是外面山水县城来的,要去往隔壁那鱼古县,路过贵地,还望能借宿一晚。”
整个人界都有着共同的官话,可通行四大陆,但具体到每个地方,还是有着各自的方言的,可多半还是脱胎于官话,无非是语调有些不同。至于同一郡还是同一个县的,说的话语自然也是一样。
坐在村头抽着旱烟的几个中年男子,对视几眼,坐在中间的那庄稼汉回道:“这不行,我们这没有招待外来人的习惯,你还是别人家问问吧。”
徐长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回答,愣了一愣,“多有叨扰了”。
说着拱了拱手,辞身往村子内走去。原本以为能顺顺利利,毕竟只是借宿一晚,也没什么大事,没想到却是吃了个闭门羹。但他也没因此怪罪人家,留或不留,是人家的权力。
远在这深山的村子怎么也富裕不起来,村子内多半还是茅草屋,连间砖瓦房都盖不起来。
男子多是坐在门口,女子则是在家中操劳着饭食。
看见徐长生,无不是面面相觑,这村子可是真正的远离人间,往往是数年都没见着一个外来人。
一户户人家问去,却都是摇头摆手地拒绝。徐长生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小村子的人怎都是如此作风?
眼看着就要走到村尾了,徐长生也有些急了,难不成今晚都遇到村子了,还要露宿山野不成?
问过村尾最后一户人家,依旧是不肯,徐长生也没有办法,正准备出村,却突然看见后面隐蔽处还有着几件围起来的草屋。
徐长生欣喜,赶紧跑过去,只看见一位老婆婆在门口收拾着,不同以往的开口,徐长生说道:“阿婆,天色已晚,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借宿一晚,放心,我会付钱的。”
老婆婆已是年老体弱,拄着拐杖颤悠悠地抬起头。
徐长生一惊,只见那老婆婆脸上有道疤痕直接从额头直接划下到了下巴,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再缝合而成的。
老婆婆费劲地睁大那浑浊的双目,看见徐长生那躲闪的目光,也知道自己这模样有些吓人,不禁缩了缩脖子。
徐长生也觉得自己这番举动多半有些伤人心,赶紧说道:“阿婆放心,我只住一晚,明早一早就走,来,这是一两银子,全当我今晚的房钱。”
老婆婆摇了摇手,含糊说道:“不用给钱的,你想住就住下吧,反正就我老婆子一个人。”
徐长生一喜,到底还是遇见个能住的地方,不用再风餐露宿了。
随后翻越了栅栏,帮着那位老婆婆一起收拾着早上晒出去的作物。
顺带着晚饭都是徐长生一起帮忙张罗的,他还从芥子物中取出了一块贺大娘给他包好的腊肉,拿大火炖的烂烂的,老婆婆没多少牙齿了,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咽下去。
做饭的时候,徐长生也问清楚了这村子的来头。
村子唤做远山村,历来就居住在这深山里头,据说还是当年天下大乱时就来到这了,后来听说外头太平了也没挪窝,就将就着住在这。
徐长生也问了为什么没在这村子看见过年轻人,大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老婆婆犹豫了一会才说都去外面了,留在这村子也没什么出头,还不如出去。
徐长生却依旧有些怀疑,那年轻人都出去了,怎地连个稚童都没有?不过也没多问。
至于为何这小村庄为何那么不待见外来人,更是不敢问,自己来便来了,总不能还逼迫着人家要热情接待自己吧。
吃着晚饭,老婆婆突然说道:“后生啊,这晚上可不要出门,不管晚上听见了什么声响,都别出去。”
徐长生端着饭碗的手突然一停,问道:“这是为什么啊?阿婆。”
老婆婆慢悠悠地吃着,“你别出门就是了。这是村子的规矩。”
直到徐长生吃完晚饭了,还是一头雾水,难不成这小镇还有什么讲究不成?想着还发动了瞳术,盯着这老婆婆看了好几次,可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也不再去管,可能这小镇是有什么忌讳吧,反正自己只是借宿一晚,明早就走了,有什么事也管不上。
于是帮忙洗完碗,徐长生便回了另一个房间,据那老婆婆说着还是当年他儿子住过的,可他儿子有次进山的时候,被山中的大虫捉了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听的徐长生也是有些胆战心惊,但总比在外面好。虽说自己可能不至于被那大虫叼走,但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
夜晚。
徐长生也听着那老婆婆回了房间,便取出那杆狼毫,想把大吕叫出来玩玩。
可平时一叫就出来的大吕,这次无论徐长生怎么叫唤,都不愿再出来。
没有办法,徐长生也只好吹灭了油灯,和衣而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