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
队伍里少年少女们的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严贞狠狠一咬牙,知道此情此景,已然没有其他选择,若再不逃,恐怕赵川献出一条性命,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幸存的机会。
正当她要高喊出声时——
呼!
天空上忽然有一阵狂风席卷。
一个人影从高空落了下来,一道白色的剑光闪过。
那头四肢飞快舞动,就要扑到赵川身前的怪异,突然一下尸首分离。
黑色的疫气从怪异的身体里冒出,狂风呼啸过后,又将那些个疫气给冲散,不让它四下流散传播。
严贞和王道平等少年少女,见此情景,齐齐松了一口气。
王道平从后面几步赶上,神色微微有些激动,却有不知该如何说起,最后只是捶了赵川一拳。
“多谢道长!”
这时,严贞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恭敬地朝着裴楚行了一礼。
“谢谢道长!”
王道平见严贞行礼致谢,跟着也朝着那落下的身影拱手行礼,一边说着,一边又拉了拉旁边的赵川衣角。
赵川似这才反应过来,大咧咧地喊了一声:“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呛啷一声。
裴楚将手中的却邪剑收起,回头望向几人朝他感谢的几人,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我既答应送你们往南而去,自然要保你们一路平安。”
说着,裴楚又望了一眼倒在地上黑色的疫气散去后,只留下苍白躯壳的怪异,又摇了摇头,“这怪异潜在地底,方才是我看漏了。”
目知鬼神的道术能够让裴楚见阴邪,见水中物。
但如今司州北境荒野,不论是怪异妖邪还是尸骸之类,处处可见,阴邪之气遍地,于他眼中有时望过去都是白茫茫的苍白一片,这些掩藏在地底的怪异着实有些难以寻找。
“道长能够护我们离开,已经感激不尽了,安敢见怪道长!”
严贞听到裴楚的说辞后,连连摇头,她心性成熟,非是那等不知好歹之人。
在如今这世道,如裴楚这般人物堪称罕见,心中感激都来不及,着实没有其他责怪之意。
而且,这一路上,他们之所以能够安安生生行走着,就是裴楚事先将许多怪异、疫鬼尸鬼清除了。
“就是,这鬼东西突然跳出来,怪不到道长身上。”
方才差点遭遇怪异毒手的赵川,也是咧嘴笑着喊道。
“叫我裴大哥吧!”
裴楚看着几人,脸上露出了淡笑,“接下来一路你们便跟着我一起。”
望着几人,心中有些话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几日的时间里,裴楚已经从众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也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眼下的这八人,就是他离开东越城时,张万夫托他传话的那一支义军。
司州雍州前番已然混乱,各地割据一方的大小叛军土匪多如草芥,只是这些叛军,大约在大半年以前,除了少数的几支流传出去外,开始急速消失。
一切缘由就是从雍州流入的疫病导致的,这种疫病潜伏隐秘,若不通术法,几乎很难查询出端倪。
而一旦爆发起来,几乎顷刻间就化作怪异、疫鬼之流,根本无法应对。
哪怕是逃离出去,只要稍稍感染了疫气,立刻就能够再度让这些叛军再次土崩瓦解。
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雍州到司州北境,几乎肉眼可见的沦陷。
速度之快,几乎连通风报信都难,偶尔流传出的一些个流言,稍稍未曾注意,立刻就是一城一县一镇的倾覆。
如今裴楚也不知司州之内到底有多少疫鬼怪异,又有多少人死去,或者沦为流民。
“有道长和我们一起,后面的一路肯定安生了。”
死里逃生后依旧大咧咧的赵川,听到裴楚说出同行,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
话一出口,似乎又想起什么,上下打量了一眼裴楚,道,“真可以叫裴大哥么?”
他们几人都看出裴楚年岁不大,只是看着裴楚的手段,众人又不敢真的将裴楚当做年轻人对待。
裴楚轻轻点点头,目光望向领头的少女严贞,面色有些无奈道:“此次,我本就是寻你们而来的。”
前面裴楚让众人离开藏身的洞穴,逃亡南面,并未表露身份。
他恢复了几分法力之后,便以绢云乘足的道术,行走周遭数百里,所见皆是白骨森森,要么就是尸群肆虐,几乎少有人烟。
这一场灾难比他所预想得要严重得多,稍稍好一些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方世界虽道法显圣,但到底还是封建时代,生产力不高。
且其中疫气感染,类似丧尸、僵尸,周遭只要再无活人后,疫鬼、怪异肆虐速度,反而慢下来。
“寻我们?”
严贞、王道平、赵川和其他少年少女,听到裴楚这话,都是愣在那里。
裴楚当即将张万夫托他传话一事,一一与几人说了。
“原来是张大叔。”
严贞听完裴楚的话,这才明白过来。
其他众人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也露出了恍然之色。
张万夫本就是他们所在这一支义军的灵魂人物,各家的父兄辈都是追随张万夫的。
只是对方性情不喜牵绊,又急公好义,在司州局势割据已成后,闻听南面越州又难,便只身南下。
他们这支义军,在张万夫南下扬州越州之后,最初还算过得如意。
只是后来疫病爆发,尸群出现,老少青壮上万人,要么沦为怪异、疫鬼、尸鬼之类的妖魔,要么就被啃食了血肉。
勉强活下来的就寥寥五六十个被保护得比较好的少年少女,只是随着怪异尸鬼越来越多,生计艰难,到了如今便只剩下他们八人。
“先离开此地吧!”
裴楚简单地与众人交代了一番,又遥遥望向远处。
或是心有所感的缘故,此刻的他,总觉得凤唐县或有意外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