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浮屠宝塔忽然震动起来,且幅度越来越剧烈,墙皮一块块剥落,瓦片“噼啪”砸下来,碎成粉碎。
众人惊愕的抬起头,看向宝塔。
“怎么回事?塔内发生了什么。”
“浮屠宝塔活了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茫然不已,议论纷纷。
盘龙主持喃喃道:“此塔立在寺中五百年,从未有过异动,这是何故,这是何故?”
没有犹豫,所有人都看向护法金刚度难,却发现这位三品金刚,沉稳如山的表情,终于有了错愕、震惊、不解等情绪。
一道乌光降落在塔边,穿着巫师长袍的伊尔布抬头仰望,沉声道:
“怎么回事?”
度难金刚沉吟道:“或许是法济菩萨就在附近,塔灵感应到他了。”
法济菩萨?
佛门僧人闻言大喜。
是了,若不是感应到主人就在附近,塔灵又怎么会有这番动静?
既然菩萨到了,那么塔内的贼人就没有逃走的可能,那烦人的孙玄机也不再是威胁。
这场夺宝之战,算是有惊无险。
“阿弥陀佛,既然法济菩萨已到,那此事也该有个结局了。”盘龙主持双手合十,如释重负。
东海龙宫的门徒一阵羡慕,佛门势力庞大,高手众多,一品菩萨说来就来,难怪佛门僧人腰杆如此硬。
想不硬都难。
净心和净缘面面相觑,有些诧异,身为阿兰陀僧人,他们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法济菩萨消失三百六十年,杳无音信。
说出现就出现了?
众人或疑惑,或惊喜,或羡慕之际,始终抬头注视浮屠宝塔的伊尔布,沉声道:
“塔顶有人。”
闻言,所有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尖尖的塔顶。
青冥的天色中,尖塔顶端,站着一个青衣人,他于风中孑然而立,衣袂翻飞,漠然的俯视着下方的众人。
东方姐妹脸色陡然大变:
“是徐谦!”
其他人纷纷认出青衣人的身份,正是那个召来孙玄机,杀死首座恒音的徐谦。
他什么时候出的塔?
度难金刚脸色终于变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感谢佛门赠宝,诸位,告辞!”
青衣人拱手作揖。
话音落下,浮屠宝塔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高耸的塔身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两道身影同时追了上去,分别是灿灿金光缭绕的度难金刚,以及化身一道乌光的伊尔布。
度难金刚的速度不及浮屠宝塔,转瞬间被甩在后面,伊尔布的乌光紧追不舍,渐渐拉近距离。
浮屠宝塔轰的一震,溢散出一缕威压可怕的气息,让伊尔布如遭雷击,法力出现凝滞,似乎受到了压制。
抓住这个间隙,浮屠宝塔化作流光消失在天边。
三花寺内,东海龙宫和三花寺双方,瞠目结舌。
“不,不是法济菩萨”
一个僧人咽了咽口水,“浮屠宝塔,被,被人抢走了”
佛门僧人们脑子一片混乱,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为什么堂堂一品菩萨的法宝,说抢就抢?
塔灵呢?
塔灵睡觉了吗?
净心目光投向东方姐妹,脸上尚凝固着惊愕和茫然,幽幽道:“那个徐谦,究竟是什么人?”
他只是个连婉清都打不过的家伙啊东方婉蓉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她已经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东方婉清替姐姐回答:“我们来雷州的途中,遇到过此人,他”
说到这里,东方婉蓉秀丽的脸上浮现茫然,似乎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这时,一名三花寺僧人指着原本浮屠宝塔所建的地方,诧异道:
“咦,这里怎么空了一块?”
盘龙主持看过去,说道:“那里是”
他忽然愣住,对啊,这里为什么会空出一块?
夜色沉沉,雷州边界。
金光呼啸而来,落在一座山谷中。
夜色沉沉,山川静默,时而有夜枭的啼叫回荡。
孙玄机带着慕南栀、李灵素,进入浮屠宝塔,在许七安的接引下,登上第三层。
慕南栀抱着小白狐,转头四顾,看见江湖人士们挤在两扇窗边,目瞪口呆的看着外面的夜色。
“你,你把浮屠宝塔给抢了?”
李少云见鬼般的表情,盯着眼前的青衣男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娘子教我的许七安默默调侃他一句,表面平静:“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进浮屠宝塔?”
闻言,都指挥使袁义露出敬佩的表情:“阁下神机妙算,袁某孤陋寡闻,竟不知道大奉何时出了阁下这位人物。”
柳芸立刻看过来,目光亮晶晶。
“未必是大奉人。”李少云在旁边嘀咕一句。
此人精通蛊术,虽然是典型的中原人长相,但外貌是可以变化的。
孙玄机看着许七安,道:“我”
小狐狸不太喜欢浮屠宝塔内的气息,蜷缩在慕南栀怀里,扬起一个小爪子,弱弱道:
“好厉害好厉害,不愧是夜姬姐姐的男人。”
他来雷州的目的是抢浮屠宝塔?这,这是我怎么都没想到的李灵素心情复杂的想。
孙玄机看着许七安,道:“已”
慕南栀脸色微变,低头:“夜姬姐姐?”
的男人?
小白狐“嗯”一声:“夜姬姐姐是我三姐。”
难怪,难怪他说是故人的妹妹慕南栀审视它片刻,冷着脸,把小白狐丢掉了。
啪嗒!
小白狐摔在地上,它只有成年人小臂那么长,玲珑袖珍,昂着头,泪汪汪的狐眼无辜的看着慕南栀,想不通自己突然就被那么粗暴对待。
慕南栀瞪了许七安一眼,叹口气,又把小白狐抱了起来,揉揉脑袋,以示安慰。
她还不至于和一只小狐狸崽过不去。
孙玄机看着许七安,道:“经”
许七安高声道:“诸位,此间事了,为了防止被追踪,我马上就要离开,现在就把大家送出塔。”
一位江湖人士犹豫半晌,弱弱的试探道:“阁下之前说过,平,平分宝贝的。”
登时,一道道目光投向许七安。
雷州武夫们没敢喧哗,更不敢逼迫,屏息看着他。
江湖散人最喜欢争抢宝物,本质是因为他们没有靠山,没有资源,想要出头,必须豁出命的去争去抢。
就如寒门子弟想出头,就得发愤图强,头悬梁锥刺股,十年寒窗,去争那一线机会。
此中辛酸,只有散修自己才知道。
宛如雕塑般垂眸打坐的老和尚,竟也抬起头,望向许七安。
袁义李少云汤元武这几位四品武夫没有说话,但他们立刻投来的目光里,夹杂着一丝渴望。
刚才之所以没开口,是觉得自己已经没资格和徐谦讨价还价。
江湖就是这样,拳头大的说了算。
但内心深处,还是抱了一丝期待。
当然,就算徐谦翻脸不认人,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立刻离开。
龙气是不可能分享,浮屠宝塔则不是我能做主,但我刚才确实说过平分宝物的话虽是敷衍之词,可男儿一诺千金重况且,是我引这些人过来,白嫖了他们的“劳动力”。
该怎么样补偿他们呢许七安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