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俊俏的脸更苍白了。
他捂着嘴角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到这两个丫头跟自己说“补补”,他就想要吐酸水儿。
“不跟你们磨牙了,我这真得走了。你的东西还在角门门口儿呢。”
“对了,谁给咱们看着呢?”陈平折腾着把云舒的东西都搬到角门儿去想着好能从角门送走,不过这来来往往的,堆在角门的东西谁给看着呢?云舒不免好奇,陈平却哼笑了一声说道,“二公子看着呢。他正巧要出门,正瞧见我……”他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仿佛唐二公子帮小厮看东西很平常似的,云舒却一下子露出几分疑惑地问道,“二公子就算出门……怎么走了角门?”
怎么不从大门走?
“角门这不是方便嘛,行了行了,不跟你们说了。”陈平急忙转身拖着剩下的东西走了,云舒见他走得惊慌就知道他跟唐二公子指定又有什么事儿要干,不过她又不是什么非要如何如何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多管唐二公子的闲事问个究竟或者阻拦,只是背后对陈平喊了一声,“别忘了砌个炉子!”她的声音叫陈平顿时踉跄了一下,显然发现这烤鸭真的吃得怪麻烦的,翠柳看见陈平落荒而逃的样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了。”云舒一边笑一边对翠柳说道。
“你笑得停不下来,还好意思说我?”翠柳跳上床去挠云舒的痒痒肉,两个女孩儿一看今天因陈平,点心都吃得差不多了顿时放松起来。只是翠柳靠着云舒玩闹了一会儿就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你这腰什么时候能好利索。”云舒出不了屋子,又日日的这样给进补吃喝,这说起来像是享受似的,可是时间久了也真的叫人受不了。只是太医叫云舒不要下床,云舒竟然还能待得住。
云舒也笑了笑。
“快了吧。”她低声说道。
珍珠总不能就这么养病。
这过了中秋,马上就是重阳,这也是十分要紧的节日。
珍珠给唐三爷做姨娘的,到时候府中都热闹起来,她还养病的话未免就叫人不快了。
别人过重阳,她却养病,这不是给人不痛快是什么?
因此云舒就安心地等着,果然过了几日,她这一天正给老太太做了两双袜子,才交给了过来看望自己的珊瑚请她拿去给老太太,就见门口人影一闪,走进来了一个面容清秀,身段儿婀娜的清丽女子。她的眼神有些恍恍惚惚的,头上还缠着纱布,此刻清秀美丽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无措与怨愤。见云舒靠在床上正看过来,她也急忙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说道,“小云,我过来看看你。”
云舒撑起身,看她。
她没有想到珍珠会来看自己。
“姐姐怎么不在屋儿里养着?”见珍珠虽然看起来脸色有些晦涩黯淡,又有些伤感的样子,可是其实气色极好……合乡郡主各种补品流水一样流到珍珠的屋子里,就算是真的重病也能养得极好了,云舒就知道合乡郡主的确没有亏待了珍珠。虽然说珍珠从前做的一些事儿有些叫人不自在,可是想到自己刚刚进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叫自己做针线,这其实是抢了珍珠的活计,是分了珍珠的光彩,可是珍珠却从未敌视排挤自己。
珍珠是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很多年的大丫鬟。
如果那个时候珍珠但凡露出几分对自己的不快,那云舒知道,自己在老太太的屋儿里没法儿立刻站稳脚跟。
就算琥珀与珊瑚都看重她,可珍珠也并不是在老太太面前说不上话的。
无论她是存了什么心思,可是那样笑着接纳了她,并且爽快地将老太太屋子里的差事分给她,云舒都是记得珍珠的情分。
正是因为记得这份情分,因此她才更不希望珍珠一路走到死胡同里去。
心里叹息了一声,云舒便侧身艰难地推了推身边的凳子给珍珠。
“姐姐坐吧。姐姐是来见我有事吗?”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珍珠与她许久没有往来,这一次过来是……
“其实就是记挂你,因你也受伤了,想来看看你。”珍珠想到自己身边小丫鬟莺儿的话,不由扭了扭手里的帕子,对云舒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来问道,“小云,听说你受伤很严重,这么多天都起不来身……你的伤……能叫我瞧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