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老眼昏花自己个儿摔倒跌破的......”他嘿嘿一笑,虚扶着贵人上堂屋入座,片刻间已有了万全说词,“方才正是本镇民兵操练,正好篯少爷赶上了,一时不拘小节指点了他们几招,少爷真是贵人贤下士,不嫌乡村野夫夯蠢愚笨,鄙人惭愧,惭愧......”他说着就做势去擦额上没有的汗。
贵人闻言,似乎甚觉满意,她一抬帕子接过镇长恭递过来的茶,掀着盖碗却是不喝,“此番多有叨扰,我们三少爷司令的架子拿惯了,必是下手无甚轻重,说来还万望镇长大人体谅,我家老太爷......”
镇长只一听“司令”二字吓的差点肝胆俱裂:难道这小子不但是篯家的少爷,还是一方的司令头子?自己这回真是老马失前蹄,上赶着惹祸,寻了个大火坑跳哇!
凄也,惨也,一向自诩八面玲珑的他,真是不知此次缘何痰蒙了心,脂油迷了窍,昏头胀脑一下连“权贵”俩字都得罪光了,真乃自己攀权附贵生涯中的一大败笔也!
他心中又悔又恨,乃至后面贵人说的话竟一字没听进去。
待回下神来他顾不上惊怕,亦早忘了身上的伤痛,强行召回刚刚被吓跑一魂一魄,他定了定心神,只会躬身赔笑道,“不敢,不敢。”
贵人闻言一笑,放下茶碗,“倒没什么敢不敢的,刚刚我也只是传达我们老太爷的意思。”
她向门外望了一望才又接着说,“老太爷的意思是,这些赔礼还请镇长大人务必收下笑纳,不然怕司令心下也过意不去,我家司令虽是年岁轻,却是最重“义利”二字的。”
说着便命仆人奉上一只小木箱,她示意仆人打开,里面全是一裹裹齐齐整整码好的大洋。
镇长本正兀自一连迭地说着不敢,此时一瞅那箱里堆垛的大洋,连青肿眼都直了,他直把香肠嘴张成个鸡蛋状,一时忘了接话。
贵人并不欲置喙镇长的行事做派,见自己完成了使命,她便要起身告辞。
镇长闻听她要叫人去请十三和小妖女,便喜滋滋地礼让,“哪里用的着劳您大驾,我亲自去请,亲自去请。”
说着他满面堆笑地抬脚便出了门。
入院一片宁静,原来这院中早在镇长在贵人身前做哈巴狗状时,便自动恢复了安稳。
民兵们福至心灵,眼中看出十三来历不凡,身上体会了十三的身手不凡,任谁也不愿再轻举妄动当挨扎的靶子,一个个早就悄悄摸摸灰溜溜地自发散了。
小妖女轻轻松松地得了自由,及至十三来到她面前,她才站起身,一拍身上的土,“呵”地一声仰起小脸对十三笑了。
十三见她浑然无知,还是一副懵懂的小兽样,刚刚对她的担心全化为无奈,他一手点向她的额头,“小呆瓜。”
小妖女并不答言,她笑的没心没肺,却在听见十三转身撂下的话时,她顿时笑意僵在唇边。
“现在无事一身轻了,你可以回家了。”
小妖女闻言不再沉默,她转向十三面前,冲他摇摇头。
十三见她摇头,并不知道她是表达自己没家的意思,他大大咧咧毫不在乎,“反正我要回家了,至于你,”他蓦地一冷脸,“你以后回不回家都不许再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