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这种事,正常情况下,是再寻常不过的,只不过六刈还从来就没有过如此大规模如此憋屈的撤军,对士气,再度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打击。
不过对六刈什么时候都不容轻忽,在之前,穆北就下过严令:切忌贪功冒进,违者,有功无赏,有过必罚。以至于祈朝这边始终稳扎稳打,一点一点的向六刈腹地推进。
那个小草曾经待过数月城池,很快就被祈朝这边占据,那时候可以说到处都是人,如今就剩下些老弱病残,不得不说,六刈这一招其实玩得挺狠的,他们知道祈朝是礼仪之邦,不齿于欺辱弱者,再则,这些人真的只是普通人,没上过战场,手上未曾沾染罪孽,笃定祈朝不会不管,而一旦插手处理,必将付出不小的人力物力,拖慢脚步。
六刈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这些人本身也并不多,毕竟雪灾之初,被放弃的首先就是老弱病残,没有食物,没有避寒之物,可以说,能活下一些,纯粹是因为他们还有不愿意放弃他们的家人,不然这一批人早就灭干净了,即便是如此,他们最后还是被“废物利用”了一波。
只不过,对他们而言,这未必是坏事。
当然,安置之前,还会进行仔细的筛查,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栽在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手里的人,比比皆是,祈朝这边文臣武将都不在少数,都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看待这些人,便是没有问题,日后的去留也很难说,毕竟,之于祈朝,他们的出身就是原罪。
再度开战,小草也跟着忙碌起来,依旧是脚不沾地,日夜不息,依旧是处在“战地医院”,随着深入六刈,“战地医院”也在一步步的往前推进。
而这一回,小草所处的位置,是主力军的后方,就算不用刻意保护,周围也从来没断过人,本身又非常忙,加上其他人都刻意避免了她离开“战地医院”,都相信之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也让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下意识的将她更好的保护起来。
相较而言,魏亭裕守在小草身边的时间反而减少了,他以监军的身份,插手了战事。
对于这个,小草只是知道,并未仔细的询问过,不过她相信魏亭裕有分寸。
魏亭裕的行为,一开始的时候,让某些将领还有些紧张,但是,上回小草出事儿,定北军上下的确也有莫大的责任,因此,一个个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好在,魏亭裕也就是在他们讨论战略部署的时候在旁观,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其他人也就渐渐的放心,然后将他给无视了,只不过放心得太早了。
魏亭裕在第一次开口的时候,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因为他对接下来的战略部署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而且相比穆北日常用兵比较正跟稳,他算是诡跟奇,而造就的结果可能也比较的狠,然而,面对众人的目光,魏亭裕四平八稳,靠坐在他的轮椅上。
穆北若有所思,他从来就不是独断专行,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他虽然各方面都比较正派,但是,对待敌人,自然也会收起仁慈,以己方最小的代价,取得最佳的成果,才是他的目的,所以,在魏亭裕跟他“意见相左”的时候,发现魏亭裕的方法可能对己方更优,他也能一最快的速度接受,“具体的,说说看。”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魏亭裕正式的参与进了与六刈的战事。
同样是循序渐进的,直到战略部署几乎就成了他跟穆北的主战场,虽然通常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战略方式,让人听着就是针尖对麦芒,但是吧,从来没有激烈的争执,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达成最终的战略,基本上就是五五开。
魏亭裕凭借自身的本事,转化成了军师,在穆北不在的时候,甚至能调兵遣将,坐镇后方。
范无过像看稀有动物似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的,似要将魏亭裕看个透彻,“小爷还真是没看出来啊,魏世子爷居然在兵法上也有这等造诣。”
兵书,魏亭裕确实有看过,但都是以前偶尔翻了翻,未曾深入了解过,所以也就知道一些浅显的理论知识,现如今,那都是之前先学的,摸到一些脉络,再加入自己的想法,反正有穆北镇着,就算有问题,他也能及时更正调整,到如今的水平,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范小公爷就有那么一点点酸了,他以前花费了大把的时间习武学兵法,军中将领无不觉得他进步神速,是天生带兵打仗的料,穆北也有刻意的教导培养他,便是如此,居然叫魏亭裕这个门外汉后来居上了,所以,其实不是一点点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