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6月18日清理死伤战士的过程中,他帮助了一名身负重伤的俄军军官,出于感激这名军官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皮革垂饰送给了他,上面压花印着圣母与圣婴的图案。
“这场战争必须结束,”他告诉达马斯神父,“这是一场懦夫的战争,我们都是基督徒,我们都相信上帝,没有宗教信仰不会让我们这么勇敢。可我们为什么要互相拼杀,分个你死我活呢?”
讲实话,这名朱阿夫师的士兵情况还算是好的,他还只是怀疑战争的必要性,和那些患有堑壕疲乏症的人相比,他的满腹怀疑并不会造成恶劣的后果。
而前者则麻烦的多!当围困战始终看不到尽头时,士兵们因为长期生活在连续炮击之下缺乏睡眠而疲惫不堪、精神崩溃。
很多人在回忆录中详细地描述了“堑壕疯狂”的场景,比如一支身经百战的朱阿夫士兵在半夜忽然跃起,抓起武器就开始歇斯底里的呼叫支援,抗击着根本不存在的敌人。
最初这样的事件还是偶尔发生,但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变得越来越普遍也越来越有传染性!
而且这一类的症状绝大部分首先出现在那些最勇敢最强壮的士兵身上,不少军官回忆说莫名其妙的一些作战经验最为丰富也最为勇敢的士兵突然就疯了,要么像个神经病一样上蹿下跳,要么就直接冲到俄军那边举手投降,甚至最极端的那些会亲手结果自己的生命!
不少老兵看上去一切正常,前一刻还跟战友在帐篷里喝酒打牌聊天,但忽然就说自己受够了,拿起自己的枪支出门就向脑袋上开了一枪。
联军中士气最低也是最崩溃的地方是战地医院,巨大的伤亡数字造就了海量的伤兵,大部分人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天复一天的痛苦呻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也许联军这边唯一的好消息是没有一个刚愎自用不顾实际情况的君主在瞎指挥。当尼古拉一世意识到塞瓦斯托波尔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被攻陷之后,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活跃了。
他给科尔尼洛夫下了一道命令,希望科尔尼洛夫组织一次最后的攻势击破联军的战线,在他看来只要成功了就可以动摇联军的意志为俄国争取一个体面结束战争的结果。
科尔尼洛夫自然不会那么糊涂,他回信给尼古拉一世说:“对数量上占有优势还见了稳固工事的敌人发起进攻是极其愚蠢的,这么做等同于自杀!”
但是尼古拉一世绝不是一个听人劝的主儿,他坚持塞瓦斯托波尔守军必须做点什么,他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于是再一次强硬地命令科尔尼洛夫必须进攻,理由是他认为联军还在不断增兵,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今后真的只有被动挨打了。
甚至他还威胁科尔尼洛夫,如果不赶紧进攻的话,他将不会派遣新的增援部队前往塞瓦斯托波尔,理由是:“否则的话,我派给你的所有援军就会像过去那样掉进塞瓦斯托波尔这个无底洞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