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行馆,白景源的腿都还是软的。
他没想到,只是习惯性的挥下手,示意属下给那小子点儿颜色瞧瞧,红就能理解成摘了他脑袋!
更绝的是,她还第一时间干脆利落的执行了!
不得不说,在凶残的时代,遇到行动力超强的一根筋属下,很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大概这也是穿越后遗症之一吧!身边人因为三观不同,脑电波常常与他不同步。
若是穿越前,他那些助理,不论怎么理解,都不可能理解成这个意思,偏偏这里人都觉得这样才对。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偷懒,含含糊糊的让底下人自由发挥。
这里的小机灵鬼,做出来的事很大概率不会让他眼睛一亮,只会让他脑门儿发凉!
不过好在,红这么做,反而歪打正着的把事情解决了。
也是他反应快,当时自家的,包括看热闹的,两千多人把他围着,奴隶与士兵之间一触即发,武赤的脑袋出乎意料的落了地,眼见着兵丁有鼓噪之势,奴隶也有欢呼的意思,他立刻欺负死人不能说话,指着武赤的尸首呵斥,说他身为王的兵士,却不懂令行禁止,配不上身上的甲衣,该杀!
不管是哪个时代,对兵丁的最基本要求,不过于令行禁止,做不到这一点,就是不合格!
虽然武赤听的不是他的令,而是任沂的令,可谁说这样就是对的呢?
当事人已经掉了脑袋,难道他们还能承认,在他们看来,他这个先王唯一的继承人,比不上一个将军尊贵吗?
任沂之所以能收拢这么一支队伍,除了她自己本事大,还因为她擅长拉大旗作虎皮,让人以为这支队伍是王后为太子殿下准备的。
这些人都渴望通过这条路晋升,从而改变自家门第,给后代子孙创造更好的条件,现在见到太子殿下当面,又有武赤人头做冷却剂,之前热血上头的状态一消失,焉有不跪之理?
犹如沸水般的现场冷却下来,兵丁们跪了一地,奴隶们见状,也吓得腿脚哆嗦,不自觉的跟着跪了下去。
大雨滂沱,小小的公子披着蓑衣撑着油纸伞站在人群之中,痛心疾首的骂这些兵丁,说他们辜负了自己的期待,让人愧疚的同时,又忍不住委屈的红了眼眶。
家中长辈睿智,耳闻目染之下,白景源打小就明白平衡的奥义,见此,立刻把教训兵丁的话收了,话锋一转,骂起奴隶来。
“一个山洞而已,有什么好争的呢?明知不敌,还要强争一口气,值得吗?与其花费时间与人争斗,不如想办法搭棚子!孤不是为你们准备了棚子的吗?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若你们在下雨之前就把棚子搭好,不就不用和人争斗了吗?若是自己不犯错,这些兵丁还来欺负你们,你们跟我讲了,难道我就不给你们做主了吗?自己人窝里斗,让人看尽了笑话!我真是太失望了!”
若是穿越前,他敢这样骂手下,手下人必定会扯着脖子嚎“凭啥?”,因为现代人讲究平等。
而到了这里,奴隶们只会哭着认错,直说对不起他。
因为兵丁就是比他们地位更高,住山洞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老实的奴隶已经搭好了棚子,挤进山洞那些,不过是怀着侥幸心理,之前与武赤发生矛盾,也是因为武赤太过分,哪怕以奴隶低到尘埃里的自尊,都受不了。
见情况稳住了,众人都面露惭色,白景源绷着的脸立刻软和下来,开始吩咐众人架锅熬汤的架锅,搭棚子的搭棚子。
“下着这样大的雨,闹这一场,何苦来哉?赶紧找地方换上干衣裳,再喝点姜汤,千万不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