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了三十来岁,她早就四十几快五十了。
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退休年龄?
白景源低着头,又把那只烤鸟捡回来,小口小口的嚼,许久才抬头,认真道:“娘娘是知道的,我一贯不喜欢政事,其实娘娘能做好这些,我是一点意见也没有的。”
很多事情,他去做的时候,出发点都是很单纯的,却在做的过程中,被人加入各种他不喜欢的因素,让整件事都变得复杂而陌生。
感觉就跟女人生孩子,女人本人只带着对孩子的美好期盼而努力,结果生到一半,却被人加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黑科技玩意,导致最终生下一只鳄鱼精一样。
真的是又恐惧又恶心!
他真的厌倦了这种活在算计中的日子。
凤凰台的人给他带来了温暖,他也想尽自己所能,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他不是不想报复那些让他不痛快的人,可他对自己很有逼数,知道时机不到的时候,他没那本事创造机会。
反抗不了,想开了自是要劝自己躺着享受。
他对现状其实已经挺满意了,有一定权利,却没有多少义务,偶尔提个建议,任袖也会考虑。
何况,权力最是能滋生野心,他不信任袖到了那会儿真能心甘情愿的交出权柄,还是交给他这个捡来的“儿子”。
任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直到他啃完这只巴掌大的烤鸟,告辞离去,她还是没有说话,只矜持的点了点下巴,就像在说,知道了。
不过是捣鼓出个麻将,世家立刻反击,还反击得这样凶残,真的震撼到他了。
突然就觉得,很多事都没了意义。
他的失落还有恐惧,太后娘娘全都看在眼里。
任袖没有安慰他,也没有说什么漂亮话,只是没两天,白景源就听说了,太后娘娘发了王令,宣布楚国禁赌。
但凡抓到赌博,收缴麻将的同时,还会把赌注过大的那些人直接投入死牢,进了死牢也不是一直养着,而是决定在冬狩过后祭祀时充作祭品。
任袖抓进死牢的人,可不像他抓进去的那些,可以轻易弄出来。
又因为任沂抓人的时候动作太快,落网的人太多,那些设计完就躲着看热闹的世家,也只能站出来,同仇敌忾的说她一刀切太不人道。
“吾儿年幼,尚且顽劣,平日里最爱捣鼓这些稀奇玩意,他本意只是玩耍,奈何考虑不周,让心术不正之人得了此物,最终害人害己。前日有臣公家中,竟因此发生不伦之事,虽不是吾儿所愿,到底也是他之过,既然如此,全面禁赌,有何不可?”
既然有人宁愿杀死儿子,也要绝了这项赌博活动,她不过是遵从臣子的意愿,有什么不对的呢?
她的儿子犯了错,她来替他扫尾,这是本分,那若是你们的儿子,明知道赌博不对还要冒死继续赌博,那就是你们没有管好儿子了,到时候总不能还来赖她儿子吧?
任袖火力全开,在朝堂上将所有冒出来的臣子喷了一通不说,还借此撇清了他的干系,看得白景源一愣一愣的。
这种感觉,总感觉怪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