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言养成了习惯,睡觉也十分警觉,半夜屋里的人都睡得正熟,也是最安静的时候,她听到窗外有人在打斗,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听得很清楚。
她悄无声息地起来,打开门走出去,院子里月光如水,她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人正在跟五六个穿夜行衣,蒙着面的人打斗。
穿黑色衣袍的人赤手空拳,那几个都有武器,他们辗转腾挪,出手速度非常快,肃杀的气势似乎让月光都暗淡了一些。
那几个人丝毫不占上风,被黑色衣袍的男子逼迫到了院子后面的树林里。
苏婉言已经认出那个穿黑衣袍子的男子正是端木睿,见他们去了院子后面,她也追了过去。
端木睿已经发现她,跑到她藏身的地方对她说“快走,不要让他们看见你。”
苏婉言没来得及走,从他的话里听出来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也不能走,就藏在那里没动。
那几个对手赶了过来,端木睿又全力应对他们,但他一时分神,要关心苏婉言,就被对方抽了冷子,眼看利刃要砍向他,苏婉言立刻抖了下手腕,一排袖箭飞出。
男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对手看着形势不对,也有受伤的,但被同伴扶着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端木睿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又看看苏婉言,最终决定不去追那些人。
苏婉言现身,见那男子胸口上和腰腹分别插着一支袖箭,如果不治肯定命在旦夕,这样子肯定是跑不了的。
“你们的目标是不是我?”苏婉言一把扯下那男子的蒙面巾,发现根本不认识他。
男子用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他点了点头。
“为何要刺杀我?”苏婉言大声呵斥,手拿着袖箭的一头作势要再往里深入。
那男子立刻说“因为,是因为有人觉得惊言堂的气势太盛,挡了他的道,所以想杀了你,把惊言堂搞垮,好取代惊言堂在江湖中的地位。”
苏婉言一听,又气又鄙视那些自不量力的人,“是谁这么大的口气,觉得杀了我就能搞垮惊言堂?”
她缓声问着,这江湖中知道惊言堂的主人是她应该不多,她非常好奇这人是谁,心中也在猜测。
那男子见她分了神,就一瞬间把力量全部集中在右手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朝着她的胸口刺来。
谁也没想到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要攻击目标,端木睿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苏婉言,那人的匕首就刺进了端木睿的腰间,那人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度,袖箭的箭头绷了出来,一大股鲜血从伤处喷洒而出,他立刻就咽了气。
苏婉言见端木睿受伤,一时间很是感激,“今晚要不是你,我可能就遭了不测。”
此话属实,苏婉言向来警醒,可也是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才醒过来,如果不是端木睿,那些刺客岂不就得手了。
端木睿有点不自在地解释“我也是来寺里替太后尽点心,谁知正好发现几个蒙面人潜入寺里,就跟了过来。”
他特意解释就是因为心虚,来寺院替太后尽心是事实,白天不好进后院,只好夜里来苏婉言的院子打算看她一眼,结果就遇到那几个刺客。
苏婉言自是不知道这些,就说了句,“那倒是巧了,也是我运气好。“
她又笑着说“算我欠你的,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端木睿转过身去,一边说“上次在府门口你帮了我,这次我帮了你,算是扯平了。”
苏婉言没说什么,帮他把外袍脱下,去看腰间的伤处,隔着衣服用手捏了几下,幸好端木睿当时是站着的,刺客那一下斜着刺进皮肉里,没有刺中要害部位。
端木睿被她用手碰到的地方似乎没有了疼痛的感觉,心脏用力跳动起来。
“还好没伤到内脏,我去屋里拿一点止血药,你在这等着。”
苏婉言不知道他的反应,只觉得他身体很结实,手捏到的地方很硬,她脸上微红,说完径自就往回走,可端木睿还是不放心她的安危就一直跟随在她身后。
苏婉言听到身后刻意放低的脚步声,知道他担心自己,嘴角露出甜美的笑意。
她取了药出来,端木睿就站在院门外面,月光洒在他劲瘦的身形上,显得十分静谧凄清。
“恐怕你要把衣服撕开,或者直接脱掉。”苏婉言迟疑着说,声音比平时低柔,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双手攥着装药的小瓷瓶都多用了几分力。
可如果不这样,药是上不了的,她的药不仅有止血的作用,还能消炎止痛,是防止伤口感染必须要用的,谁知道那些刺客的刀上有多少病菌。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回去上吧。”端木睿眼睛一直盯着她,目光微凉又柔和,俊逸的面容在月光下蒙上一层光晕,更显得清雅。
苏婉言的眼睛有一瞬间不舍得从他脸上移开,她连忙把小瓷瓶递过去,“也好,这样更方便。”
端木睿接过去,手指不经意间从她手背划过,微凉的感觉让苏婉言心跳加速,她不着痕迹地把手拢回了袖子里。
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她想着大概是夜深人静跟一个男子独自相处,又月光撩人的缘故,让她竟然这么反常。
就在两人站在空地都不愿意先开口离开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端木睿把苏婉言往身后一拽,两人朝阴影里退去。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跟前,一打眼就看出是两个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