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接过账本,得意地笑了笑。
因为她很清楚,顾管家是个多么耿直的人,他是绝对不会看着颜家衰败而不管的,二舅爷会卖她的贴身丫鬟霜霜绝不仅是因为什么私怨,更有可能是因为颜家已经入不敷出,外强中干了。
颜舜华快速翻阅账本,对别人来说时隔十二年没做的事当然会生疏,然而对颜舜华来说,这一切不过是昨日的事。
“好呀,如冰出嫁的时候,十二辆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六匹汗血宝马,十二人的大娇从城东游行到城西。可是我妹妹舜英,一个人坐着辆旧马车嫁到万溪,嫁妆也只有我娘给她留的旧首饰。许姨娘,您真是用心良苦啊!”
颜舜华咬牙切齿地望着许姨娘,满腹怒火隐忍不发。
闻言,在座的老人皆是震惊,纷纷开口“许姨娘,这事是不是真的?那样你就太厚此薄彼了,居然这么奢侈。颜家的家财就是再多,也不是你这样花的啊。”
许姨娘忽然被翻了旧账,脸都差点绷不住了,眼角瞬间多了几条鱼尾纹,陪着笑就要解释。
哼,可笑,颜舜华本以为这群长辈好歹会心疼她妹妹,独自一人嫁到偏远的万溪,嫁妆又不多,嫁到娘家还会被看不起。
可是这群人,关心的居然是姨娘花多了颜家的钱,花了‘他们’的钱!
真是忍无可忍!
“舜华啊,这你可就误会了许姨娘了。万溪国路远,总不能让人在这添置了嫁妆,再长途跋涉地运过去吧,许姨娘有熟人,早就拜托熟人在那边帮忙添置了。放心,怠慢不了你亲妹妹。”
颜舜华突然失声笑了起来,这种无声的笑更让人毛骨悚然。
可怜啊,可悲啊,颜舜华,你居然到今时今日才看清这个老妖怪的真面目,当年她在你爹面前表示的怜爱和疼惜,都不过是为了从她身上抢走一切,大当家的位置,未来的夫婿,亲妹的婚姻,到现在,居然连她的丫鬟都要被发卖了。
那自己还要忍什么!
“万琼二十三年,二舅爷因为在太后寿诞时嫖宿,账房支出三万两用作出狱打点之用。万琼二十四年五月,二舅爷因为在赌坊闹事,账房支出五万两填款并支出七万两支付赌坊老板汤药费,共计十二万两。万琼二十七年,二舅爷支付一万七千两偿还与花魁共度一夜的费用…”
颜舜华顺口把她在账本上所见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背了出来,手中的账本是合上的。
“你…你!别念了。你们都别听她胡说!她分明就是在胡编乱造,编排我!”二舅爷忍不住发狂了,拼命向在座的长辈解释。
可惜啊,每一项都清清楚楚列在账本上。
“三叔伯,你可以翻开看看,我方才所说的话,在账本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颜舜华把账本摊开递到了颜贵阳的面前,颜贵阳虽有些老花,但是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颜舜华说的话,一字不假。
“还有啊,舜华还想起了一件事,万琼十六年,也就是父亲出事的那一年,许姨娘您来求我,让我帮忙从账房调钱出来,把和山贼合伙贩卖私盐的二舅爷救出来。”
她一步一步走向许姨娘,边说道“舜华当年还小,后来一想,这件事不对啊,二舅爷刚被捉,那群山贼就被告发了,后来你把二舅爷救出来,我爹就遇到意外了,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你,你胡说什么啊?”许姨娘开始紧张了,手绢都被抓皱了。
“有没有胡说,问一下当年审案的大老爷就行了。顺便把这个贩卖私盐的家伙抓起来。”
颜舜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来到许姨娘跟前,在那双恶毒的杏眼前,一把抓住二舅爷的衣领,把他从位置上拉了下来,坐在了上座。
坐回这个原本就是属于她颜舜华的位置。
看着扑倒在地的许二舅,许姨娘整个人都吓得花容失色,刚想开口破斥,话就哽在了喉咙。
“来人啊,把许二舅绑起来,带人去许府,把属于我们颜家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回来,还有许二舅欠我们的帐,也给我一文一文的要回来,差一文,就上报吧,把他贩卖私盐的事告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