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王爷身体康健,这种小病,他压根不会放在心里。当年在战场上,他被几百个人围着,身中两箭,照样冲出重围,他还用你家公子操心?反倒是你家公子每天都在那些染瘟疫的人家里进进出出,现在又来治我家公子,也不知会不会让王爷染上瘟疫呢?”
林副将言语之中尽是挑衅,气得一稻差点忍不住出手揍他。
“我家公子是好意来治你家王爷,既然林副将不识抬举,我家公子也懒得操这份心,公子,我们走!”
说罢,一稻拉着傅木槿转身便要离开,才刚走几步路,营帐里传出了呕吐的声音,林副将一下子蒙了,也不顾王爷有没有点头,立马冲了进去。
“呕——”九王爷吐了一地,脸色苍白似鬼,满额细汗,痛苦地挨在床边。
“王,王爷。”林副将扶起九王爷,抬头就喊:“快叫大,大夫……”
喊到一半才发现,傅木槿就站在自己眼前。
糟了!
这下打脸了。
刚刚才夸下海口,说王爷不要傅木槿诊治,如今,这脸打得真疼!
也不知道那个多嘴的书童会说些什么。
“傅神医,你……”
算了,死就死。
“请你看一下我家王……”
林副将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傅木槿扶着九王爷的手,在诊脉了。
没想到,傅神医居然能不计前嫌。
原来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
林副将有些感动,态度也软了很多。
“傅神医,王爷怎么样了?”
“他好像感染了瘟疫。”
什么?!
王爷染了瘟疫?!
林副将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哭丧着脸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严不严重?要熬什么药?在下马上就去。”
“等等。”傅木槿拉住林副将的手,不经意地探了下,“这几天你还是别呆在九王爷身边了,以免染病。”
“什么?不行!”林副将大力地派了派胸口,大声说道“在下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我林东来十三岁就跟着王爷出征,在战场上同生共死,共同进退。如今王爷染病,东来怎么能抛下他一个人不管。”
闻言,傅木槿的神情变得十分冷漠,随口说道“你倒下了,我们就要多照顾一个人。”
林副将捂住胸口,像心里中了一箭,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倒、也、是。”说罢,他心情低落地出了营帐。
傅木槿取下斗笠,将昏迷不信的九王爷小心安置回床上。
一稻望着那一地‘彩虹’,捏着鼻子道“好臭啊,公子,你干嘛不让那个姓林的收拾了再走啊。”
傅木槿挑眉,笑得极为好看。
“能者多劳,你自然是要多做一些。”
“哎哟,公子,你可别笑了,一稻是订了亲的人,都快把持不住了。要是一稻的小媳妇跑了,你赔啊!”一稻老不正经地说道。
一稻大概是全天下为数不多,能把怼人的话说得如此好听的人。
话虽如此,一稻还是乖乖地收拾了九王爷刚吐的彩虹。
半夜,昏昏沉沉的九王爷半张着嘴,喃喃着梦语。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白衣如雪的女子站在床边。
他伸出手,想紧紧抓住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使不上力。
“是你吗?你是知道本王命不久矣,不忍心,所以来见我的吗?”
他望着对方,视线如同淹没在海里般模糊,生病的他太脆弱,眼泪早已淹没了眼眶。
“王爷?”傅木槿低眸看着被拉扯的裤子,疑惑不解地询问。
“你好狠的心,让本王爷找了这么多年,你不想见本王吗?”九王爷难忍心中悲痛,哭着央求她留下。
“王爷?”
见九王爷病得风言风语,傅木槿赶紧为其探脉,一稻刚打水进来,见九王爷躺在床上死死抓着他家公子的裤子。
吓得盛水的铜盆都掉了,还好死不死地砸中他的脚。
“哎哎哎,哎哟!好痛,好痛!”
只见一稻一拐一拐地来到床前,望着眼前诡异的画面道“公子?你们这是…你们这是…你们这是…”
他不敢乱想,也不敢说下去。
忽然,一稻一手掌拍在脸上,抬起头,悲痛万分地说“老爷,一稻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公子,终于还是让别的男人对他出手了。一稻不总说让你带着斗笠,不要以真面目示人吗?公子你可是傅家九代单传啊,百年以后,一稻要怎么样面对傅家的列祖列宗啊!苍天啊!大地啊!”
“好了,别吵。没看见他病糊涂了吗?肯定是把我当成别人了。”傅木槿摇摇头,拉开九王爷的手,拿起毛笔准备写药方。
“真的?”一稻嘟囔着嘴问道。
“九王爷或许,是想起了某个人吧。
“哭得这么凄惨,看来,是个很重要的人啊。”
傅木槿忽然冷冷来了一句。“等他醒来,什么都别说。”
“公子肯定是担心,九王爷万一知道咱们看过他鼻涕眼泪一块流的样子,会想杀人灭口是吧?切,公子可真真是胆小。”一稻转头一看,九王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居然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天哪,好吓人啊!
一稻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就这么站着和九王爷干瞪眼,“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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