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仓促,众目睽睽之下,权氏竟然在大殿之上自缢,朱棣等人大吃一惊,急忙叫人重新树起梯子,把权氏抱了下来,一探鼻息,早就气绝身亡了。
蓝玉连忙大叫“快去看看传国玉玺。”
一名军士急忙爬到匾后,只见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传国玉玺。
蓝玉上前踢打着权氏的尸身叫骂道“贼婆娘,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戏耍本侯爷。”
塔娜见此情形,悲痛欲绝,扑上前来,护住权氏尸身,大叫道“大娘,你死得好惨啊!”她抬起头来,眼中似喷出火来,死死瞪着蓝玉,却不发一语,蓝玉不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张士行在燕王府外徘徊良久,不见塔娜出来,暗骂自己道“你好蠢,公主不出来,难道你就不会进去探察一番?”
自塔娜被带走之后,他便魂不守舍,坐立不安,于是便悄悄跟在塔娜车队之后,来至燕王府外。那俘虏营中看守松懈,自是难不住他。
张士行围着燕王府走了一圈后,发现后墙靠近积水潭处无人巡行,便施展武当壁虎功,三下两下爬上墙头,纵身一跃,就地翻滚几下,起身查看周遭,发现立身处是一个大花园,桃红柳绿,林木繁盛,假山耸立,曲径通幽,他顺着一处游廊,跨过一座石桥,来至一处厅堂,厅门虚掩,他正在犹豫是否进去打探一下塔娜的行踪,忽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急忙闪身入屋,只见右首边有一座架子床,幔帐低垂,他一个箭步,飞身上床,不料床上却躺着一个少女,脸朝里面,和衣而卧,听到有人上床,转过身来,一眼看见张士行,一张俏脸登时吓得花容失色,正要张口呼叫,张士行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不令她发声,那少女又想挣扎坐起,张士行双腿一夹,那少女立刻动弹不得,又羞又臊,脸色通红,急得珠泪横流。
这时听到门外走进数人,其中一个少妇的声音传来“四妹,你不说暂且歇息片刻吗,怎么这许久功夫还不出来?”说话间,听得那人已来到床边,那少女拼命扭动身躯,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少妇在床边停住脚步,又道“你们先退下吧,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两个少女的声音应答道“遵命,夫人。”接着二人退出屋外,脚步声渐息,屋中寂然无声,唯有三人呼吸声可闻。
等了良久,那少妇冷冷道“现在屋中无外人,你们便出来吧,万事皆可商量。”
张士行一听此言,觉得也无法可想,就松开了那名少女,从床上直起身,撩开幔帐,走了出来,只见中堂座椅上坐了一名中年美妇,柳眉倒竖,面沉似水,直盯着自己,问道“你是何人,缘何在此?”
那少女也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扑到那美妇怀中,放声大哭“大姊,他欺负我。”
那中年美妇轻抚少女之背,安慰道“四妹,别怕,大姐为你做主。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那少女抽泣道“他捂住了我的嘴巴,夹住了我的腿,不让我动弹。”
那美妇霍然而起,对着张士行戟指骂道“小鞑子,敢对我妹欲行不轨吗?”
张士行连忙拱手行了个礼道“这位大姐莫怪,在下只是前来寻人,怕府中人撞见,一时情急,得罪了小妹,还请恕罪则个,万不敢有非分之想。”
那美妇道“你来寻什么人,又为何来到后园?”
张士行道“我来寻塔娜公主。”
那美妇低头略一沉思道“今日大将军蓝玉前来王府献俘,听闻内中有十数名残元后妃与公主,这位塔娜公主可是其一?”
张士行道“正是。”
那美妇道“你是她什么人?”
张士行再深施一礼,道“我是她的那可儿,名唤巴特尔,见她久去不回,怕出意外,特来寻找,因见王府前门把守严密,故从后园进入,冒犯了小姐,还清恕罪。”
那美妇听得张士行言语有礼,又见他面相忠厚,不似坏人,脸色缓和了一些,问道“我大明一向对残元降人宽厚有礼,燕王也只是召见他们,温言抚慰,以怀远人,说不得还有礼物赏赐,你担心什么?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张士行听闻此言,脸显悲愤之色,双手紧握道“你们明人自诩宽厚有礼,却千里奔袭我们草原,杀我父母,强暴皇后,还说要把塔娜献给燕王,你是个女人,我不和你多说,那个蓝玉在哪儿,我要和他拼了。”
那美妇吃了一惊,道“杀你父母,强暴皇后,这是从何说起,我是府里管事的,鄙姓吴,你叫我吴姐,你有什么冤情,可对我说,我自会为你转告燕王。”
张士行见这美妇果然是端庄娴雅,雍容大气,不似作伪,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就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苦,便一五一十的全倒了出来。
那吴氏听完张士行所述,道“大军征伐,难免玉石俱焚,待我禀明燕王,定当对你好生抚恤。至于蓝玉所犯之事,朝廷自有法度,燕王定会禀明当今圣上,为塔娜公主住持公道。你父既是汉人,你便是汉人,此刻也算是认祖归宗,回归汉地了。不然你离开蒙元公主,我让人给你在北平府寻个差事,你看如何?”
张士行断然道“我究竟算汉人还是蒙人,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自幼生长于草原,饮食起居皆为蒙俗,那我就算个蒙人吧。塔娜说了,既做了那可儿,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我还是要去寻她。烦请吴姐给个方便。”
吴氏道“既如此,你且出府候着,不可四处乱闯,府内护卫不认得你,难免有所冲突,再有死伤,非我所愿。你且放宽心,我定设法将你的塔娜公主平安送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