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行这才从他身上起来。众人急忙围拢过来观瞧,朱高炽见弟弟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急忙给朱标跪下,哭道“太子殿下,我兄弟知错了,请太子恕罪,饶了他吧。”
朱标急忙对身边侍卫道“快请太医。”然后转头埋怨张士行道“张士行,你下手也太重了些。”
张士行有些委屈,口中却道“无妨,他只是脱臼了。”他俯下身去,拉直朱高煦手臂,微一使力,咔得一声,又把它接回原位,朱高煦又疼得大叫一声。
朱高炽把兄弟扶了起来,朝朱标谢道“多谢太子爷恩典。”
朱标面色凝重道“日后好生管教你家兄弟,皇宫内院,不可生事。”
朱高炽点点头扶着朱高煦,慢慢走出文华门。
朱允炆望着这兄弟二人的背影,不由得开心大笑,对张士行道“打得好,今日可算出口恶气了。你这手功夫可漂亮得紧呐,哪里学来的?”
张士行微微苦笑道“回世孙,和我爹学的,我们草原上人,骑马捕猎,跌打损伤,是常有的事,故此人人都懂一些接骨之术。”
朱标对朱允炆训斥道“文华殿上,你竟敢与人斗殴,我看你是无半点世孙之风,给我丢尽了脸面,罚你禁闭三日,不得出宫。”
朱允炆从未见父亲发如此大的脾气,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低头听训。
张士行护送朱允炆回到春和殿后,转出玄武门,向宫墙下一排锦衣卫休憩之所走去,路过城墙根处一个僻静之地,忽觉脑后生风,有人来袭,他不及多想,身子向前一纵,就地一滚,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站起身来,回头观瞧,却见宋忠叉手站在他身后。
他惊问道“宋千户,因何要偷袭小的?”
宋忠一语不发,脸色凝重,起个手势,竟然是武当内家拳,随即施展开来,张士行见他右手一拳打来,使个懒扎衣,腰身左拧,微一侧头,避开他这一击,宋忠不等右拳使老,左拳跟着击出,张士行随即使出探马手,左手来擒其碗,右掌托击其肘,宋忠收回左拳,飞起右腿,来个横扫千军,张士行急忙下蹲,来个躲霍手,一掌击其膝盖,一掌切其脚踝。
宋忠收脚回来,身子往前一扑,双手一前一后成虎爪状,施展擒拿手,张士行身子一侧,反手擒拿。二人你来我往,拆招变招,翻翻滚滚,竟然把内家拳七十二路拳法使了个遍,最后张士行使了一招乌云掩月,稳住身形,却正好收势,他这才惊觉,与宋忠这一番打斗,恰如父亲与他拆招练拳一般。
宋忠依然面无表情,冷冷问道“武当内家拳向不外传,你是从何处学得?”
张士行气鼓鼓道“从我父亲处学得,千户又从何处学得?”
宋忠突然一跃上前,伸出两手,握住张士行手腕,他这一次快如鬼魅,使得张士行避无可避。宋忠手上微一使力,张士行手腕便痛彻骨髓,呀得一声大叫起来,断断续续道“我师祖传我父,我父传我。啊呀,痛死了,千户快些放手。”
宋忠把手放开,追问道“你父亲叫什么?你师祖叫什么?因何习得此拳?”
张士行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又想到父亲惨死,不知是手痛还是心痛,竟然眼眶中滚落了几滴泪珠,哽咽道“我父亲姓张讳无病,我师祖姓张名松溪,我父亲是师祖的远房侄子,十几年前我师祖来北平游历,不幸染病,在我父亲家养病,见我父亲聪明伶俐,便传了内家拳给他,我父亲便又传了给我。”
宋忠听罢,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点点头道“师父十几年前确实去过北平,据说是和一个少林僧比武较量,因内外家拳之争,一较高下,不过并未听说他收过什么人为徒。”
张士行哭道“我爹已经死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宋忠道“你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深感痛惜。师父与我是通家之好,见我是个可造之才,故倾囊相授。今日我见你与燕王次子打斗,使出了内家拳功夫,便上前试探一番,你的功夫虽已入门,还未登堂,须得好好调教一番。”
张士行见他目光之中满是期许之色,登时会意,立刻拜倒在地道“小侄拜见师叔。”
宋忠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叹息道“天可伶见,在这皇宫内院,还能遇到故人之子。”
张士行扑进他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虽说他把朱标当作父亲,但那毕竟离他太远,就象天上高高的太阳,而眼前的宋忠却是一棵温暖的大树,能让他牢牢抱住,感受到人间的一丝暖意。
宋忠把他身子扶正,笑道“小子,你多大了,还要哭鼻子。我在你这个年纪都要横刀跃马,随驾出征了。”
张士行破涕为笑道“师叔,我是高兴,我又有家了。”
宋忠扶着他的肩膀,正色道“在锦衣卫里,你万不可说我是你师叔,以免有结党之嫌,我自会照看与你。你须沉下心来,勤练功夫,我找机会给你指点一二。”
张士行笑着点头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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