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迈进了府门,凌晗紧随其后,待她二人看清眼前的场面时,不觉一怔,院子里整整齐齐摆着两副棺木,田夫人独自一人跪在院中烧纸,侍从们都围在一旁,不敢上前。
初芮遥步步行至她面前,轻声道:“田夫人,和安今日来吊唁……”还未等她说完,丁氏便冷笑出声:“呵,郡主来得正是时候,家母方才咽了气,妾身正准备将她老人家与辰儿一道下葬。”
“老夫人归天了?”初芮遥有些惊讶:“这是何时的事?”丁氏嗓音沙哑:“今日晨间,侍婢不慎走漏了风声,母亲知道辰儿死在了楼兰,心痛难当,旧疾发作,不多时便撒手人寰,如今这田府里,只剩妾身一人了。”
她突然双目通红地看向了初芮遥,咬牙道:“听说郡主不日便要同七殿下成婚了,妾身斗胆问一句,您会否想起因您而死的辰儿,又会否心怀愧疚?”
丁氏说着便起了身,死命地推开了一口棺材,目光之中透着几分狠厉,还有无尽的哀伤:“郡主您瞧,这棺木里什么都没有,因为辰儿的尸身如今还在楼兰王城!”
“田夫人。”初芮遥低低道:“田辰是和安的友人,他为和安所做的事,和安会一直铭记于心。”丁氏终于忍不住,抚着棺木嚎啕大哭:“辰儿!你且瞧瞧这个女子,她心里始终没有你!你死了,她都不曾为你掉过半滴泪水!可你竟这般傻,为她送了性命!你值得吗?”
院中回荡着她的哭声,分外凄凉,初芮遥缓缓跪在了棺木前,一面点了几支香,插在了香炉之中,沉声道:“田大人,今日和安向您起誓,必定会替您报仇,请您安息。”
凌晗扶着她起了身,丁氏抬头看了她许久,终是别过了脸去。二人走到府门处,还能听见田氏的哭声,她偏头望了一眼,低声吩咐道:“嘱咐这些侍从看好了田夫人,别让她寻死。”
凌晗刚要开口,却见一人身着丧袍,迎面走来,面上带着哀戚之色,见到初芮遥立在门口,缓缓顿住了脚步,对她行礼道:“臣见过和安郡主。”
初芮遥神色不改,淡淡道:“秦大人不必多礼。”秦佟起身看向她,话中带着些许讽刺之意:“郡主可信命数一说?”
见她不语,秦佟继续道:“臣也不信,可经历了这么多,臣便知道了,您定是田府的灾星,若非是您,夫人、辰儿还有母亲怎么会死?您难道就没有愧疚之心吗?”
“秦大人真是做戏的一把好手。”那粉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却极为冰冷:“秦夫人因何而亡,田大人为何突然与和安反目,这些事您难道不清楚?将自己的罪孽安在他人身上,您倒是极为擅长。”
“呵。”秦佟轻笑一声:“不管郡主如何狡辩,田家的两条人命都要算在您身上,辰儿和母亲都是因为郡主而死。”
初芮遥回头瞥了眼哭到几乎昏厥的丁氏,语气森然:“本郡主会派人盯着,若是日后田夫人出了什么差错,那定是秦大人为了田家的家产而下的手,届时本郡主定会将你带到陛下面前,揭发你的罪行!”
说完便朝前走去,经过秦佟身边时,听见他嘲讽地一笑:“呵,郡主有心思担心旁人,不如多担心自己,您以为,您日后便万事顺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