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捂着额头,摆摆手,轻声道:“行了行了!”
他弯腰从鞋底扣出两块大洋。
“好汉,求你别再来了,放我一马!”
说罢把钱递过去,没想到那汉子居然不要。
“外面那伙人很厉害,我要是出去了就得栽他们手里,他们想要我的血滴子!”
苏青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那就是打不过呗,你之前怎么不想想,现在知道怕了。
“那搁你的意思,还想睡在这?”
“没事,我睡房梁上就可以,以前在山里练功的时候,经常睡树上,反正也没人发现,等伤势好些了我就走!”
汉子指了指头顶。
还真是这打算。
苏青呆愣站在那,看着汉子灵活的腾空一跃,然后已攀上房梁,枕着双臂,躺在了上面。
“这都什么逻辑思维——“
对方顺便还撂下了句话。
“吃喝不用你管,晚上我自个去灶房找!”
嗯?前脚不还说了不偷鸡摸狗么?苏青默然无言,他低下头把大洋重新藏好,然后收拾了一下,掐灭灯,走了出去。
等回去的时候,好些个已经蒙着被子睡着了。
苏青打了个哈欠,钻到铺盖卷里,从早到晚练了一天的功,还被那厮这么一吓,整日里的困乏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人偷偷的拽他,睁眼一瞧,小豆子有些迟疑,这右手还裹着麻布。
“师哥,我想我娘了!”
不说还好,一说他眼眶立马就红了,说完自个还趴在枕头边上泪流不止。
苏青叹了口气。
能想明白就简单多了,街市上卖儿卖女的还少了,小豆子当初可比那些孩子好多了,想来这些年也见识到了世道的艰难残酷,对当初被他娘抛弃的怨恨少了些,今天又被苏青一提,这些年受的委屈、心酸、想念都爆发了出来,哭的不行。
“没事,好好练戏,过些时候,师哥帮你!”
“嗯!”
小豆子应了声沉沉睡去。
可苏青瞧着他却没什么睡意了,前些日子,这老师傅曾有意无意的提过,说那张宅里的张公公最喜欢听戏,而且还陪老佛爷听过戏,要是能去那唱上一场,再加上他现在的功底,保管日后大红大紫,成角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想到这,他可没什么欢喜的劲了,戏园子里不用打听都知道那老太监最喜an童,但凡哪家订过戏的旦角,谁没遭过这老太监的罪,这要是去了,哪还有好下场。
既然来都来了,还能重蹈覆辙?
苏青眼底闪过一丝阴厉,他是年纪小,没权没势,斗不过,可那澡堂子里头不还有个使血滴子的高手。
斗不过,那就杀了好了,反正留着也是个祸害,以绝后患,赶明他就去和汉子说道说道。
下了决心。
“阴阳人烂屁股的玩意!”
嘀咕了一声,苏青这才强压思绪,合眼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