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华心头一震：“请假出去？有什么事情吗？”
古筱灵迟疑不语。
苏成华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你不说理由的话，恐怕我是没有办法准你的假的。因为你是住院患者，我们需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任。”
古筱灵又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地说道：“是，是我的男朋友，他要求见我一面。”
苏成华惊愕不已：“是孔成礼？你是怎么知道他要见你的？”
古筱灵：“是昨天上午，我的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来看望我，我男朋友托她给我带了一封信来。她是知道我的恋情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苏成华：“嗯，她知道你在这段恋情中所受的伤害和屈辱吗？就是上次你跟我提到的那些纹身、自残等行为。”
古筱灵：“不知道，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苏成华：“你真的要去见他？”
古筱灵眼神有些躲闪：“嗯，我，我，我想去见他一面，我的朋友说他找不到我，都急疯了。他打听到我在住院，所以央求我的那个好朋友替他捎信给我。”
苏成华：“嗯，那他为什么不到医院里来看望你呢？”
古筱灵：“我不知道，他可能不喜欢这个地方吧。”
苏成华：“你上次跟我说了你们之间的畸形的恋爱，说实话，我感到很震撼，很愤怒，也很同情你。同时我也为你为了摆脱这段畸恋而做出的努力感到欣慰。但是现在，你为什么还愿意去见他呢？”
古筱灵：“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痛苦，他想见我，见不到我，一定会很痛苦的。”
苏成华：“可是他想要你的命呢，你还想见他？”
古筱灵：“他不是想要我的命，他只是想要我们爱情的证明。而且那也只是在精神受到了刺激的时候才说的话。是因为他太爱我了，而我亏欠了他。”
苏成华：“嗯，那如果你这次出去见他，他还要求你用死亡来证明对他的爱，你也愿意献出你宝贵的生命吗？”
古筱灵：“嗯，我愿意，这不仅仅是爱的证明，更是洗去我的罪孽的唯一救赎之路。”
苏成华：“罪恶？你觉得你的罪孽是什么？”
古筱灵：“我，我不是处女之身，没有将处女之身留给最爱我的人，我让最爱我的人深陷痛苦，着就是我的罪孽。”
苏成华：“其实这并不是你自己的观点，而是孔成礼强加给你的，你完全认同了。”
古筱灵：“我知道，但是我觉得他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处女情结是他的信仰，而他就是我的信仰。”
苏成华：“你提到了信仰这个词，你是怎样理解它的？”
古筱灵：“信仰就是你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献出宝贵的生命。”
苏成华：“嗯，你们之间还发生过其他的事情吗？除了他要求你喊他主人，纹身，自残，自杀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不合理的要求？”
古筱灵：“没有，我都愿意用鲜血和生命来证明对他的爱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其他的事情来证明我对他的爱呢？”
苏成华：“为爱献出生命这样可歌可泣的爱情，文学史上有很多，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焦仲卿与刘兰芝等等。
他们为爱殉情，用死亡来见证爱情的坚贞。可歌可泣，至今都为人们所传颂。因为在人们看来，为美好的爱情、美好的爱人殉情是值得的。可是，你觉得你为了他这样的人殉情，值得吗？”
古筱灵：“我觉得值得，我是如此的卑微，可他还愿意爱我，还爱我爱得那么深，爱得那么痛苦，我为他殉情，也是一举两得，既洗去了我的罪孽，又见证了我对他的爱情，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苏成华：“你觉得他爱你爱得很深？”
古筱灵：“是的，他是真正爱我的。”
苏成华：“那他有过很多女朋友，而且还拍了那些照片，像对待你一样对待她们，要求她们用死亡来证明对他的爱。这你怎么解释呢？”
古筱灵：“他在信里跟我详细解释了，他说那些照片都是假的，都是他从网上下载的，他当时说的那些话也都是为了刺激我。”
苏成华：“你相信他信里所说的？”
古筱灵：“嗯，我相信。”
苏成华：“可是你前几次咨询的时候说了是你的男朋友改变了你的生活。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变得抑郁，无法继续学业，痛苦，想要自杀等等。那时听起来，你似乎很后悔，很恨他。现在态度为什么又变了呢？”
古筱灵：“因为当时我情绪不好，而现在他跟我解释了，是我错怪了他。他真的只爱我一个人。”
苏成华：“就算他手机照片里的女人不是他曾经的女友，那他这样因为你有恋爱史就这样折磨你，你也愿意吗？”
古筱灵：“那是爱的证明，那是为了信仰所付出的代价，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苏成华：“你也是受到了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你听说过“精神控制”这个词吗？”
古筱灵：“你的意思是我的男朋友对我实施了“精神控制？”
苏成华：“从你描述的你们之间的互动方式来看，我觉得很像，而且他的段位应该还不低。”
古筱灵：“不可能，虽然他有一定的控制欲，但是那也是正常的，爱情是排他的，是占有性的，他也是害怕失去我，才会控制我的。”
苏成华：“你听说过本市前一段时间接连发生的女性跳楼自杀事件吗？”
古筱灵：“听说过，为什么要跟我提这件事？”
苏成华：“因为你让我想到了她们。”
古筱灵：“她们的自杀是因为受到了精神控制？”
苏成华：“我们高度怀疑是的，现在公安局正在侦查，最后怎样，还是要靠证据说话的。”
古筱灵沉默了，眼睛看向窗外，头脑却在高速运转，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都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