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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姜昭靠在车壁上,抬手用袖子掩住嘴小声地打了个哈欠,昨晚跟着林元一起下葬村子里的人一整晚都没有闭眼,如今环境一放松,马车又有些轻微的晃动,她的困意一下就上来了。
她偏头透过帘子隐隐约约瞧见林元在外面驾车的身影,有些担心他是否也困意上头,但是想起他如今需要独处的状态,还是将让他进来的话压了回去。
恍惚间,她又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她好像没有听清楚唐远安告诉林元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是哪儿,耸了耸鼻子,问道:“我们这是先去哪儿?”
“先去隶属南陆又与东连交界处祈安城。”连寤回答她,“《裕朝开国录》中记载裕朝的开国皇帝曾经在祈安城遇见过一位姓赵的姑娘,从这到他称帝这一时间段里,这位姑娘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他与这位姑娘曾在祈安城生活过一段时间,祈安城也因此在裕朝时一直保持繁华,去那里应该会有些线索。”
姜昭眨眨眼,有些疑惑地歪头:“姑娘?”
连寤点头,唐远安凑过来接着连寤的话说:“是啊,闻星令的传言出来后就有人推测这位姑娘就是揽星间的圣女,找到圣女就能找到闻星令一统天下,找到闻星令就能找到圣女得到永生。据说饮下圣女的血就能永生。”
“永生。”姜昭嘴里琢磨着这两个字,又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沁出眼泪,她颇为无语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只要一口血就得永生,那天下还不乱了套了。”
宋清华看着她困倦的模样失笑道:“是不太现实,估计也只是为了激励人去寻找闻星令而故意传出来的谣言。”
“嗯。”姜昭对着宋清华点头,挪动身子坐的又离她近了点,“看看这些人还想放人圣女的血,啧啧啧,叛忍,就算圣女真如传闻中那样不老不死,天下的姑娘这么多,他们怎么能知道哪个姑娘就是圣女,难不成书上还有记载啊?”
“诶~”
唐远安又过来兴冲冲地凑过来,摇头晃脑道,“真是不巧,还真的有。”
姜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安安静静坐着的连寤寻求答案。
对上她的视线,连寤先是一愣,然后又轻轻点了点头,“《裕朝开国录》中记载了,这位姑娘姓赵,喜欢穿一身红色的衣裳,右手手腕处还有胎记。”
连寤的话说到一半姜昭就开始盯着脚下的木板皱着眉头,等到连寤话一说完,她立即就有些憋不住了:“这写这《裕朝开国录》的人知道的也太多了,连人家穿什么衣服,哪里有胎记都知道,写的时候也不怕被……看我干什么?”
姜昭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敏锐地感觉到几道目光移到了她身上,看着她身上的红色衣裳若有所思。
姜昭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无奈地瘪了瘪嘴,困意都消散不少,道:“你们不会‘饥不择食’地觉得我是圣女吧?”
“天下穿红衣的又不止我一个,北御三公主还天天穿红衣呢,更何况我姓姜。”她无语地开口解释,又利落掀开右手手腕处的布料,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干干净净,让连寤下意识偏了头,“看吧,我没有胎记。我要是圣女,我还用跟着你们找闻星令?”
宋清华替她顺毛道:“是,你不是。”
唐远安往后一仰,轻轻靠在车壁上,笑道:“没办法,昨晚看了一晚上的《裕朝开国录》,那会儿在城门看见姑娘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一想起书里的内容,下意识就想到你这身了。”
他顿了顿,想起她刚才嘀咕的话,为表歉意,又解释道,“听说写这本书的人是裕朝开国皇帝裕安帝身边的近卫。裕安帝年老之时曾花重金让人做了数件精美的红衣送到了揽星间下的海棠山,又在病中呢喃过‘赵姑娘’三个字,裕安帝驾崩后,近卫就将一些与裕安帝一起的回忆写了下来,才有了这本《裕朝开国录》。”
姜昭闭着眼,将头轻轻靠在后面车壁上,抿着嘴笑了,“真是闲得……”
又小声嘀咕两句:“连人生病时的话都知道,说不定是编的。”
唐远安耸肩道:“我对裕朝的事了解不多。”
他向右偏轻轻靠了靠连寤,“寐之知道的比我多一些。”
姜昭闻言,眼珠子一转,直直地盯着连寤,转开话题,好奇道:“寐之?是你的字吗?”
“嗯。”连寤回答,对上姜昭的目光,一不小心又悄悄红了耳根,“寤寐求之的寐之。”
姜昭附和着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有字,就叫昭昭。”
她立即顺势与人聊了些别的,好不容易等到车里暂时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姜昭的困意再次涌上来,又悄悄打了个哈欠,轻轻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脑袋一偏,轻轻落在宋清华的肩上。
姜昭熟睡后,唐远安悄悄凑近连寤耳边,笑得一脸揶揄,轻声道:“不像你啊?今天怎么不嫌别人话多啊?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昨天对我怎么就不一样?”
连寤颤了颤瞳孔,被人戳中一点小心思,耳根处的红色大有蔓延上脸庞的趋势。
他偏头瞪唐远安一眼,别过头去,视线偷偷落在姜昭身上,见人没醒才悄悄松了口气。
低声道:“我只是好奇罢了。”
姜昭与他第一次的见面太让人印象深刻,他实在好奇,他心中那点让人抓心挠肝的小心思,是不是就是话本子里说的一见钟情。
噗。
他这副模样。
唐远安和宋清华悄悄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