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怎么还可以去民政局?
无论老太爷的照片是真是假,离婚证都办不得。林摇雁暗想,哪怕俞风信安排车祸撞他是真,他把俞风信连人带心征服掉不就安全了?
人生苦短,不止是被爱难得,透彻轰然的动心也难得。目前是他林摇雁盯上俞风信,俞风信不清楚对他是否真有爱情意味、有又有几分,林摇雁才不肯既被车撞伤,又苦哈哈地为了自保而含恨放弃一生所爱呢。
要不然,受伤的也是他,得不到爱情的也是他,岂有此理?
于是林摇雁突然就残伤很疼了,眉一锁,眼一眯,当机立断,轻捂脑袋。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管家见状快步冲近,惊恐地呼唤:“二少,二少您没事吧?俞总,您看他这样需不需要回医院?”
尽管管家演技一般,林摇雁演技稳定,没有浮夸吼叫,没有昏迷倒地,只是略微咬牙,喉头暂顿,把太阳穴揉了两揉,镇静地望向俞风信。见此,俞风信果然只将信将疑一眼,就被他精湛的演技给骗了过去,面显担心。
“今天恐怕办不成离婚了,俞总,害你白跑一趟。”林摇雁立即说。
俞风信却也没有搀扶他,点点头问:“要紧吗?”
林摇雁:“我没事。”
俞风信:“那就好,那我回去上班了。”
管家:“……”
与管家的反应不同,虽然失忆,林摇雁还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闻言只继续单手扶头,微微地笑,示意管家退远,叫住俞风信道:“等一等,俞总,再打扰两分钟。”
俞风信刚准备转身上车,闻言也礼貌地受留停步,还未回头,眼前已经飞快地递来了一只手机。
紧随其后,林摇雁人也靠近,像是为着和他同步再读短信,像是为着以寸步距离审视他神情的细节,前胸几乎密贴着他的脊背,一条胳膊揽绕过他的肩膀,呼吸温热,浑身有被秋风吹去了多数的淡淡烟味。
即使是如此暧昧的距离,俞风信毫无波动,柳下惠似的,既不尴尬,也不紧张,不躲开,不微笑。
因为这条短信的内容,院子中片刻静悄悄。只风吹落叶,黄潮浮地,林摇雁饶有兴致地“咔嚓咔嚓”接连踩碎数片脚边枯叶,俞风信垂眼读罢短信,态度宁静。
“你就这么挑明了问我?”俞风信说,“你失忆了,还要打草惊蛇?”
“是吗?”林摇雁笑道,“我偏偏觉得这样最好。你一定不会慌张,但说不定会跟老太爷狗咬狗呢?你提防我,我也提防你,你我谁都不信任谁,又何来打草惊蛇?”
这番话脱口,还来不及俞风信再予回应,林摇雁想想心觉形容俞风信这么个大美人是狗未免太暴殄天物,有些后悔。到底话已脱口,收又收不回,索性他自己也随口“汪”了一声。这突兀的玩笑第一次使得俞风信猛然侧过头来,打量他。
仿佛认为他刚刚撒了个娇似的,俞风信的口吻忽而变得堪称温柔,说道:“你做事太激烈了。不过老林董没说错,肇事司机是我指使的。”
林摇雁浑不在意地问:“为什么?”
俞风信说:“这是你和我商量好的,信不信由你,我无所谓。”
他一抛出这句话,这次轮到林摇雁一怔沉默。俞风信不再停留,转瞬保时捷重又开离了这片小院。沾印积雨的车辙背后,秋风冷冷,日温冰凉,叶子飘飞。
再回到客厅中去,林摇雁心情变幻,泡一杯红茶,喊来管家询问:“俞风信是个什么样的人?”
管家认真回答:“俞总嘛……其实我跟他很少对话,他一日三餐基本上都在公司解决。但外头传言他心狠手辣。”
“他?”林摇雁笑了,“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