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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日的早晨十点钟,绫准时敲开了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门。

费奥多尔的家坐落于莫斯科西北区郊区,这里是一片老式单元楼,仅有五六层楼高,方方正正,很是规整。整栋房子由预制板修建,由于是在赫鲁晓夫时期大规模建造,被当地人亲切的称为赫鲁晓夫楼。

由于造价低廉,安全问题堪忧,现在这种房子已经为数不多了。同时,因为年代久远,房子并不是很牢靠,墙上痕迹斑驳。绫甚至看到墙角缠着的蜘蛛网,密密麻麻,一只体型可观的蜘蛛匍匐在墙上,蓄势待发,黝黑发亮的四肢看得出来它伙食很好。

“嘎吱”一声,门开了。

费奥多尔穿着一身睡衣,面带倦容,黑色长发耷拉着,无精打采的,他确实感冒了,可能还发了低烧,脸红彤彤的。见到她,他还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早上好,费佳。很高兴你以此来对我表示欢迎。”绫微笑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莉莲,早上好。”费奥多尔声音沙哑。他揉揉眼睛,显然是精神有点不好。他费力推开门,给她留出了一个能让单人通过的通道。屋子里拉了窗帘,很暗,从外面看像一个黑洞。

绫跟着他走进了房子里。

房子内部的结构也比较简单,屋里连电视也没有,只有一个会客沙发和一张巨大的会议桌。他似乎和别的人一起同居,房子里几乎没带什么个人风格,一切从简。穿过客厅,绫跟着费奥多尔回到了他的房间。

费奥多尔的房间并不是很大,里面的东西也少的可怜。刚一回来,他就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床上。

“莉莲。”被子遮住了他的脸,从里面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绫一边脱下外套放在凳子上,一边把带来的东西摆在床头柜上。那是一碗热乎乎的粥,装在保温杯里。听到他的声音,绫转过身看向他:“怎么了?”

她没等来费奥多尔的回应,于是她微微拉开被子的一角,让费奥多尔把额头露出来,她的手很凉,一碰上费奥多尔的额头就像着了火一样。

他发了高烧,体温实在过于不正常了。

“好吧,我居然也有照顾人的一天。”绫叹了口气,还好她已经对现在的情况有所预料,提前备了一个医疗箱。但她没预料到费奥多尔的感冒会这么严重。

是的,她以为费奥多尔只是小感冒,而不是这种感冒咳嗽伴随高烧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的感冒啊。

“总之,费佳,先来测测体温吧。”事到如今,绫无他法,也只好认命了。

箱子里有温度计,绫拿着温度计,动作还算轻柔的塞进费奥多尔的嘴里。他没怎么反抗,很温顺的任她动作。

几分钟后,绫看着温度计上那个吓人的数字,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她只能任劳任怨地打开医疗箱,拿出退烧贴,撕开包装把退烧贴贴在他头上。

拿出退烧药,绫找到费奥多尔的茶杯,给他接了一杯凉水。回到床边,绫掀开被子,费力的想把费奥多尔搬起来方便喂药。费奥多尔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身高可观,虽然瘦弱,但体重可不轻,绫是无论如何也搬不动的。

她只好凑近他的耳朵,试图叫醒他:“费佳,费佳?起来好吗?你生病了,需要先吃药。”

费奥多尔还是没有反应。

绫气的拍了他一下,费奥多尔像是没感觉似的,还把头蒙上了。

她只好拉开费奥多尔的被子,让他靠在枕头上,捏着他的鼻子,让他干吃了这两粒感冒药,连水都没给他喝。

屋子里温度很高,绫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她把手作风扇状给自己不停的扇风,然后开始有空打量起费奥多尔的房间来。

他的房间和他本人的形象完全不同,尽管房内的物件都妥帖了应征了费奥多尔告诉她的兴趣爱好,绫还是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同,书桌旁边有个书架,绫附身确认了一眼费奥多尔的状况无误后,就走到了书架前。

书架上大多是一些文学著作,包括一些哲学书籍,例如别尔嘉耶夫的《论人的使命》和弗里德里希·尼采的《查卡图斯特拉如是说》,除了哲学以外,书架上摆放的东西简直是杂七杂八,不仅有司汤达的《红与黑》,还有一些诗集。绫随意打开一本书看了几页,就兴致缺缺的合上了书——这本书枯燥而生涩,完全不在她的阅读范围内。

正当她想把书放回书架时,她看到了书上的书签,书签是一张枫叶状的便签,上面是一句费奥多尔亲手写的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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