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吕夷简的低头服软,从去年七月开始,两府之间相持不下的攻守之争,旋即落下帷幕。但一个新的问题,随即浮出水面:怎么守?派谁守?
这又是一个新的难题。
正府的参知政事和枢府的副使们,眉头都开始皱起来。
因为,即使主守,也分范仲淹方案、张方平方案、杜衍方案和夏竦当年上书提议的十项方略。
此外,要花多少钱去修訾寨堡垒,才可以将西贼彻底封锁在横山以西呢?
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吕夷简自然也立刻想到了这些问题。
于是,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旋即,这位首相俯首拜道:“老臣斗胆,伏乞国公明示,若用守策,何以御贼于国门之外?”
这就是这位老首相的性格和脾气了。
哪怕输了,也从来不会叫自己的对手和敌人好受。
即使对方是前辈、上司,甚至是官家。
也要让他难受!
吕夷简的这个问题,若换了其他人,哪怕是范仲淹、尹洙这样熟悉西事,胸有沟壑的名臣,恐怕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甚至连策略也拿不出来。
没办法,军国之事,从来由不得马虎大意。
且,大宋与元昊叛军控制的区域接壤的面积相当广大。
从泾原路至麒延路、环庆路,还有河外三州,涵盖两三千里的广袤面积。
地理和环境又无比复杂,从太宗开始,大宋朝野就为此头疼无比。
不然,那里能轮得到元昊嚣张?
可惜,吕夷简面对的是赵昕。
一个在前世,统治了这个国家三十多年,还在其统治生涯的巅峰,灭亡了西夏的重生者。
自然,赵昕早就实践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可以将西夏活活饿死在横山以西的方案。
所以,赵昕闻言根本不慌。
他在自己父亲怀里微微一笑,然后道:“孤听说,去年,为了抚恤三川口之败的死难将士遗孤,也为了振奋士气,鼓励军民杀贼,国家出左藏钱一百万贯以输陕西……有这事吗?”
吕夷简点点头,答道:“确有此事!”
“孤还听说,自西贼起事以来,国家输边之费,一岁常常数百万贯……”赵昕又问:“元台,此事可属实?”
“属实!”吕夷简又点头。
但就是不知道,这位寿国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赵昕听着,却是微笑着,图穷匕见:“孤还听说,自西贼起兵,麒延、环庆、泾原诸路富商、地主,纷纷逃亡,其地多废……有此事吗?”
吕夷简听着,又点点头。
“买下他们的地!”赵昕抬起头,看着吕夷简,目光坚毅的道:“如今,战事纷纷,三路地价必然大跌,正府和枢府,应该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事情吧?也应该开始买地、并地和收地了吧?”
大宋王朝,和之前的所有中国王朝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