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合情合理的缘由只是迷惑人的假象，这些追杀者其实并不混乱，反而泾渭分明，程善笙也是因为许墨佳的提示，通过他们的表情细节才能发现一丝端倪，两百多个追杀者等分成二十几个小队，分别针对二十几个佛门弟子。
神情越纠结的佛门弟子，对应追杀者的神情越是玩味，针对深受重伤的佛门弟子，那批追杀者的行动上比较缓慢，脸上的神情较之身边的同伴，却要显得疯狂一些。
二十多名佛门弟子中有一名弟子最不起眼，即便看到了也很容易忽略，如果不是在中心岛见过他，程善笙也不敢相信他就是此次历练的领军人物。
此刻就数他的伤最为严重，但他的神情最为平静，对愈发危机的局势不为所动，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与之相对的，针对他的那批追杀者是最凶的，也是话最多的，不断用言语去刺激他，用词要多低劣就有多低劣，全是咒骂和讥讽。
别看他此时很虚弱，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对这些追杀者循循善诱，劝他们从善的话语就没停过。
“我是洪氏会社的老大，过往社团做出的所有坏事全是我发号施令的，给你们带来直接的和间接的伤害全是因我而起，跟其他成员没有关系，我才是这一切不幸的源头，所以你们全部都冲我来吧，希望我这个罪魁祸首的性命能够为此事划上一个句号，所有的一切就随着我的性命到此结束吧。”
“呸！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吗？谁知道你是不是老大？出来混的谁不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今天不止要把你们赶尽杀绝，还有那些跟你们洪氏会社有关的人也一个都逃不了！”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如果只杀我，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有人报复，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洪氏门徒。”
“大家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大家动手吧，以免夜长梦多！”
最终的决战终于还是开始了，但结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冷热武器都有，两百多个人打二十几个人，居然没有在短时间结束战斗，而是陷入了焦灼的混战，受伤的一直在受伤，没受伤的怎么都不受伤，佛门弟子一个也没死，反倒是那些近身搏斗的追杀者被同伙误杀。
看到这诡异的画面，程善笙终于抓住了在脑海中时隐时现的灵光，脑子通透了。
他们真正的考验应该就是舍身成仁，他想起了他跟沈芊莹的梦境对抗，他想要成功就得阻止沈芊莹救自己，可沈芊莹救不了自己，自己不就要被那些病毒折磨至死吗？但是自己并没有死，反而还破了境。
同理！如果那些佛门弟子在梦境潮汐中只有选择舍身成仁才能通过考验的话，也会跟他一样不会真的死去，如今这种局面正是因为他们不想死，或者说没有悟到什么是真慈悲，所以才会出现两百多人干不掉二十几人的诡异场面。
许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在他茅舍顿开的同时，耳畔也响起了许墨佳迟来的官方解释。
现代这一面的考验跟其他两面的考验在表现形式上有一些区别，现代的考验是心，对灵质武器的依赖其实没有其它两面那么强烈，自梦境潮汐存在以来，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南巫教跟佛教在闯现代。
之所以说信仰的力量很可怕，就是因为佛门出现了好几次都不携带灵质武器的现象，只有真正通过了考验的佛门弟子才能拥有佛性，后面的境界提升也会顺利许多，其他硬撑过去将修为提升到窥梦境的佛门弟子在佛门内部并不受待见。
敢来参加梦境潮汐的佛门弟子也是顶着巨大压力的，像程善笙说的那种硬捱过去的佛门弟子，境界是提升了，同时魔障也更强大了，心境不纯粹可能就永久止步于窥梦境，成佛无望。
心境考验的可怕之处可不仅仅只针对佛门弟子，只是因为佛门修行理念的不同，所以才会引起重视，其实魔障对其他来现代考验的猎梦人来说也是一样的，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可以说现代的梦境潮汐是最难的，因为心境的考验是永无止境的，不是梦境潮汐结束了考验就会跟着结束，有很多没有正常通过考验而是靠别的手段硬捱过去的猎梦人，从梦境潮汐中离开后就完全变成了领一个人，严格来说他并没有成功。
这类人回归到正常生活中往往会变成一个做事极端，性情偏执的人，其实这就是心魔作祟，心境的考验没有通过就会滋生出各种各样的心魔，境界修为的提升没有相应的心境辅佐，最终只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听到这儿程善笙心神猛地一震，惊出了一背的冷汗，许墨佳的这番解释不就是说的他嘛！他第一次考验就没有通过，有驳纹佩的保护他硬撑了过来，他后面的行为也的确是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