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美人听贤贵妃替她说话,心里忽然一股暖流,两眼涌上了泪花,但又赶紧憋了回去,因为自己的亲表姐周皇后最是不喜贤贵妃,总觉得贤贵妃两个儿子是威胁,所以平时薛美人也不太敢跟贤贵妃亲近。
“好,好,臣妾听贵妃娘娘一言,便不说那小蹄子了便是。”张德妃嘴上说不奚落,可是临了还是用了一个奴婢的别称指了薛美人。
“你……”薛美人自是不愿意听的,欲发作。
“好了,我们都是皇上的身边人,平时自当和睦才是。”
周皇后终于开口说话了。众人见她说话,也便再不争什么了。囫囵庐又恢复了安静,各位娘娘主子,都各自喝着茶,吃着糕点,或打着刺绣,等待太后、皇上。
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大家都以为是皇上太后来了,都准备起身恭迎,孰料,门帘一挑,却是淑贵妃。众人都泄了气。
“诶?众位姐妹,怎么都如此表情。”淑贵妃不解问道。
“淑贵妃娘娘,咱们都以为是皇上和太后的圣驾到了呢。”说这话的是刘修义。
贤贵妃赶快迎上去,拉淑贵妃的手。
“刚才小胖子来禀,说你身上又不大好了,这会子你又喝着风来做什么?当心身子。”
淑贵妃除去了斗篷风帽。忙忙紧走两步,朝着皇后福了一福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赶快坐下吧。”
然后众位妃嫔又给淑贵妃请了安,方才各自坐下。
这囫囵庐并不像御景阁那般的楼阁殿与,是仿建的农家草庐,以示皇家返璞归真,与民同乐。所以空间小了许多。
淑贵妃捡了贤贵妃身边的座位坐下来。
“臣妾本是身体些许不适,想是不能来了的,但实在是爱这初雪之好,如今又难得皇上和姐妹们兴致高,要起诗社,这才服了药忙忙的赶来了。”
“咱们姐妹中,谁不知道妹妹你的诗文最佳,姐姐原想着,这次能拔个头筹得个赏,你这一来,姐姐这赏赐又被挤到爪哇国去了。”贤贵妃哀怨的说。
淑贵妃当然知道她是在玩笑,只当不知道佯装正色的说:“你既已知道,为何还不直接求败?”
众人看她二人如此,像两个小孩子,皆笑了起来,更化开了之前的尴尬。
正当众人和乐之时,一个小太监进来传话。说边关有急报,皇上已经去到文津阁与诸位大臣商议去了,就不来了。诸位皇子也被叫去听政了。太后中午积了食也不来。
众人一听,都觉得无趣,东扯西扯了一会儿便也败兴的散了。
本以为博伦盛宴能赛出好文,却就散了,但往往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啊。
淑、贤二位贵妃同刘修义,离了囫囵庐,看天色尚早,初雪丰厚又是极美的景色,便约着去御花园的瑞丰亭暖阁,在那里设小宴赏雪。
这瑞丰亭是御花园里“春、夏、秋、冬”四亭之一,在御花园西北角,与梨花苑最近,取瑞雪丰年之美意。不与其他三亭相同,这个亭子是四方的,宽绰,四面皆可打开,也可合拢,地下还盘有地龙。
每到冬季,宫人们便会在这瑞丰亭里挂起保暖的帘子,地龙也是每日燃着,以供宫内人等赏玩。
三妃相约来这里赏雪,早早的便打发人来收拾了。
待三妃来时,香案早已备好,各色瓜果点心具是齐备,还另备了一处书案,以供写字画画之用,还在圆桌上置了个小炭炉子,上面吊上润肺的梨汤,冒着热气,瑞丰亭三面具是封上的,只留东南一面半开着窗,能赏外面风景。
三妃一进来,亭内暖烘烘的,便解了斗篷风帽,在圆桌周围坐了下来。
贤贵妃又再问了淑贵妃今日身体可好些,吃的什么药,需不需要关陇家里帮忙之类,淑贵妃俱说已无大碍。两人便聊起了冬啊雪啊的诗词。
刘修义坐在一旁边听边拿过绷子,打起日常的刺绣。
几人才坐下聊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的梨花苑里,小戏儿们排起戏来……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