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她一声便好了嘛,如何非要抢她的笔?”裕德帝指着周良。
“皇上……哎,老奴……哎……”
周良唉声叹气,看看皇上又看看自己的干闺女,想说点什么,什么也说不出。
程义手疾眼快,赶紧拧了一条手巾给师父擦脸,并赶紧把毛笔收拾好了。
“你呀!”周良戳了戳她额头,拂袖而去。
锦华见干爹出去了,看看裕德帝,裕德帝笑着朝她努努嘴,示意她跟着去瞧瞧。
锦华福了福身,告退了,然后去到周良住处,看见周良正在换衣,锦华下意识的,背过身去,毕竟男女有别,尽管周良是她的干爹。
就在锦华转身的一刹那,锦华发现了周良脖子后面,有一团刺青,那刺青的样子,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锦华也没当回事,只是转过了身去,大声的问道:“干爹,女儿来服侍您洗脸吧。”
周良又是一惊,赶紧穿好了衣服。
“不必了,你去伺候皇上吧。”周良的声音依然松弛平和。
“干爹,女儿不是故意的,还请您原谅。”锦华道歉。
“不相干的,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处理。”
锦华“哦”了一声便走掉了,在房间里的周良松了一口气,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下,似在思考什么,不一会儿方才洗了脸。
锦华返回了龙阳殿,裕德帝依然在摆弄他手中的雕刻,锦华实在无事可做,就又趴在裕德帝面前,看着裕德帝雕刻起东西了。
“朕听说,你昨日给贤贵妃送了两罐柚子蜜?”裕德帝问,但手上并没停。
“是啊!前几日皇上赏给臣女的,臣女不舍得自己享用,就把柚子做成了蜜,送给了贵妃娘娘,还准备了一罐给贞儿姐姐,还来不及送去。”
“哼!”裕德帝搁下了刀子,端起了茶水。“怎么不见你给朕送一罐呢?”
“啊?”锦华一愣,没想到一罐蜜而已,皇上还争嘴了。
“啊什么啊?还当真不知道嘛?前几日,你日日坐在那里剥柚子考柚子,弄得朕这龙阳殿里,全是柚子味,怎么做好了,没朕的事儿呢?”裕德帝一阵痛批。
这次换锦华一头黑线了,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跟小孩子争起吃食来了?锦华心中暗想,不过时间越长,她越发现裕德帝是个可敬可爱之人。
当君临天下时,威严八面,但私下里,确和蔼可爱,对宫人也从不欺凌,甚至对朝臣中的师长,还有几分礼敬,并不以帝王身份压人。
几个月相处下来,锦华从起初的怕,变成了敬畏,如今又多了几分爱戴,她越发的当裕德帝是自己的师长了。
嘿嘿嘿……锦华此刻只能讪笑连连,面对裕德帝近乎小矫情的质问,却也只能如此应对。
“傻笑不解决问题,朕只问朕的那一罐在哪里?”裕德帝继续无赖。
锦华见傻笑没用,拖延亦没用,小脑袋里飞快的旋转着,之一会儿会儿就将此事娓娓道来了。
“臣女做这柚子蜜,起先只是想给两位新晋的孕妇娘娘,免去他们孕吐,和食不甘味的痛苦。所以,做的分量并不多,只成了三罐多一丢丢,”锦华用手比了个小小的手势,“本想呈与皇上品尝,但实在太少,拿不出手,拿出手反而寒酸的紧……”
锦华后退两步,心中偷笑,准备一跑了之。不耐裕德帝多老谋深算啊,早就递给了程义等人脸色拦住了她的去了。
“皇上……”锦华跪在了地上,佯装委屈,“实在太少了,皇上如若不嫌弃,就让臣女敬献半罐尝个新鲜可好?”
哈哈哈!裕德帝非但没生气,反而被她戏精的一面逗笑了。
“哪个要你全部敬献,快去拿来,冲了朕尝尝!”裕德帝偷偷袖子,捋了捋山羊胡。
锦华一听,原来只是尝尝,那无妨了,痛快的就答应,赶紧回去自己的住处去了柚子蜜来,放在了裕德帝的龙书案前。
裕德帝掀开油纸封,闻了闻,啊……果然清甜,香气扑鼻,便赶紧命程义等人下去冲蜜。
带一众侍者离了龙阳殿,裕德帝又开始摆弄他的那些石头木头,边摆弄边小声说:“如今东宫是是非之地,你这入腹之物还是不要送去了。”
“什么?”锦华看了看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裕德帝也看了看她,不以为然,“朕确定你听清了,你不是傻孩子,不要做傻事。”
锦华嗯!了一声,是了皇上在保护她。看来,陈姐姐落红的事儿,已经传到皇上耳中了,阖宫上下,全然不知,但什么又能瞒过帝王呢。
锦华感激裕德帝对她的保护,一双盈盈的大眼,望着裕德帝,就像望着自己的父亲一样,第一次,她在裕德帝身上感受到了母亲一样的关爱,这是周良那个阉人,从来没有给予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