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眼底颇有些心疼和无奈地道,“沁竹,你的手怎么会”
她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皆是往沁竹那儿看,后者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赶紧往云意珏背后缩了缩,一脸的做贼心虚。
云安泽发现不对,但是妹妹们的事他不好开口。那个沁竹是娘亲留给二妹的丫头,按理说是最忠心的,可是,她的手怎么全是针眼,红肿可怖。还有意珏分明不喜刺绣,这不是找人代绣又是什么!偏生没本事还想着出风头,真真是可怜了那个丫头。他看向云意珏的眼色里,颇有些失望,甚至是鄙夷。
云老夫人也发觉不对劲,她正了神色,当年的主母威严不见半分:“沁竹,你过来!”
沁竹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脸上的神色显得左右为难,很是踟蹰地看向云意珏,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钟氏掩帕,眼底一片动容,“丫头,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语气却没有她以为的那样温和,终究带了点迫不及待。
沁竹身子抖得像筛糠,眼神朝云意珏看了一眼,旋即又缩回去,半晌才吞吞吐吐憋出一句话:“是,是我不小心弄得。”
云老夫人彼时看清了她手上的伤痕,脸上的平静终究有些挂不住了。她看向云意珏的眼神里有几分探究和疲态,却看见后者低头一副沉默的态度,心底的烦躁更甚:若是山茶花的事是无意为之,那现在算什么?做贼心虚?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意珏丫头,平日里她的孝顺不过是假意讨好,连动手替自己绣一副绣品都舍不得?
钟氏似乎是看不过,她起身扶起了沁竹,一派温柔主母的架子:“丫头,你别怕。老夫人向来公正,会为你做主的。你是意珏的贴身丫头,平日里照顾起居,手怎么会这样?”
她这一番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把云意珏说成了苛待丫头的狠心主子、毫无孝心的不肖孙女,饶是云老夫人不想追究下去,也被那句“向来公正”给堵住了嘴,生生地给退回了座位上。
沁竹慌乱的很,一双眼睛的泪水止都止不住,狠狠在地上刻着响头,“不不关二小姐的事,是是奴婢自作主张替二小姐绣的图,请二姨娘不要怪二小姐!”
明明没有坐实的罪名,她这样一说,倒像是欲盖弥彰,将云意珏彻底说成了一个不学无术,苛待下人的刻薄样。
她这番话一出,众人皆是神色一变,这丫头倒是忠心,都这样了还不想出卖云意珏,但是,二小姐怎么能找人代替自己刺绣呢?就算她绣艺不精,这般虚与委蛇,可不像一个大家闺秀的做风。
云织雪有些隐隐担心,那副绣品的确不是凡品,可珏儿不爱刺绣,莫非真是犯了糊涂?
云明朱则是得意,她假装担忧的向云意珏看了眼,出乎意料的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无措,不由得有些失望。转而是更加的愤怒,自己和娘辛辛苦苦排了这么出戏,她以为她能逃得了吗,在这里强装镇定有什么用?不过是强弩之末。
她缓缓起身,迈着莲步,一张小脸儿写满了丝丝责备和伤心:“二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祖母平日里疼爱我,又向来不喜欢刺绣”说了顿一顿,颇有些犹豫和委屈,“可是,就算二姐姐想占了朱儿的风头,也不该这样苛待自己的丫头,可怜她这般忠心”
云安泽听了他这番话,脸上的失望变为怒意,意珏竟然这般气量小,嫉妒自己的妹妹也就罢了,一点小事也要去争,偏偏自己不学无术,真是丢大房的脸!
一时间众人看向云意珏的脸色有失望,有怀疑,有不屑,更有被压制的得意和算计。云意珏皆都冷眼看着,不反驳,不回答。如同前世自己四面楚歌,亲人惨死,清白被毁,也是这样,被最亲的人推向深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这些所谓的骨肉至亲,和其可笑,何其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