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算是察觉到顾乘涵的脸色彻底变了,也只能专心去施针。
屋里静默下来,最后一根针从顾乘涵手臂上拔出时,他立刻拉下衣袖,起身就要离开。
避而不谈?
甄楚恬的心更加发沉了,坐在原地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顾乘涵这样不想说,就是心里还在难受。
不过多时,佩儿匆匆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凝重:“小姐,你是不是和王爷说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为何这样问?”甄楚恬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翻花绳。
佩儿欲言又止:“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王爷从屋里出来时,那脸色更加难看了,像是谁欠他银子似的。”
闻言,甄楚恬翻了个白眼。
不是欠银子,是她嘴欠,偏偏问这种让两个人都不开心的话。
算了算了,不想了!
甄楚恬气鼓鼓的从桌边起身:“别管他了,今日我心情不好,想去开心开心。”
“小姐去哪里才能开心?”佩儿眨眨眼,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甄楚恬勾了勾唇:“去祠堂,看看唐梅花这段日子过得怎么样。”
自从皇宫中来了两个嬷嬷,甄远山就特地空出院子,派十几个丫發伺候嬷嬷们和小少爷而甄月在正院禁足,唐梅花所在的祠堂就显得更加偏僻了,平常若是没人提,定然不会有谁想到那里还有一位主母。
甄楚恬来到祠堂门口,就见两个小厮正坐在廊下打叶子牌,那模样悠然自得的就像在自己家。
她忍住笑意,轻咳两声道:“这么悠闲?也教教我怎么玩叶子牌的。”
听到这话,两个小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理了理衣裳,乖乖站在她面前。
“大,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们不是故意要偷懒的,实在是看守祠堂太过于清闲,这才忍不住打发打发时间,还请大小姐恕罪。”
两人乖乖道歉,吓得俱都脸色惨白。
看他们如此胆小,甄楚恬终于笑出声:“好了好了,你们别这么害怕,我也没有要责罚你们的意思,这祠堂偏僻,你们确实要玩玩打发时间。”
说罢,她对身后的佩儿摆摆手。
佩儿立刻上前,掏出几两银子递给他们。
“你们看守祠堂辛苦了,夜里拿着银钱去买壶好酒,也能暖暖身子。”甄楚恬说着,便警了一眼紧闭的祠堂门。
两人顿时放松下来,其中一个小厮不由试探道:“大小姐,您今日来到这里是为了何事“自从母亲被关进祠堂以,我还从未过来看过,现下想想也太不近人情了,你们把门打开吧,让我进去和母亲说说话。”甄楚恬笑眯眯的说出这话。
唐梅花在里面也有一个多月来,每日吃得剩饭剩菜还见不到阳光,定然过得很惨。
只要能看到仇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心里就无比高兴。
闻言,两个小厮立刻上前,将已经落锁的祠堂门打开。
甄楚恬刚走进去,就见唐梅花正路在牌位面前,双手合十在祈祷着什么。
“呦,母亲这是有什么心愿要求列祖列宗吧?他们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在天上享福吧,不如母亲跟我说,我来帮帮您。”她笑眯眯的开口,语气却尽带嘲讽。
听到身后的身影,唐梅花僵在原地,恨意从四肢百骸涌上来,让她全身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甄楚恬歪着脑袋:“母亲为何不跟我说话?不会是睡着了吧?”
“甄楚恬,你来这里做什么?特地来看我笑话,看我过得有多惨是吗?”唐梅花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继而挣扎着起身。
在看到她的面容时,甄楚恬差点叫出声。
原本面相刻薄,却总爱浓妆艳抹的唐梅花已经憔悴不堪,就连额头上的发也白了,看着比以前老了岁。
不仅如此,她这身衣裳已经旧到发黑,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分明被折磨得很修。
“母亲,您也别怪我啊,当初要不是您害我,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害成这副模样呢?”甄楚恬笑吟吟的讽刺。
她并不觉着唐梅花可怜,哪怕这个女人已经憔悴成这样,她也没有丝毫的心软。
因为她永远清楚记得,要不是顾乘涵及时赶到,现下她就被浸猪笼丢了性命了。
一个费尽心思想要杀了她的人,她绝对不会原谅。
唐梅花上下打量她容光焕发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嫉恨:“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就算你现下还是尊贵的大小姐,不也被安亲王退了亲事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你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留不住男人就白搭。”
“母亲话说的好笑,是谁告诉你安亲王退的亲?那是我亲自到御书房求皇上毁掉的这门亲事,知道我为何这么做吗?因为我知道安亲眼是二妹妹的良人他们成亲才是天作之合。”
甄楚恬跟着她笑得灿烂,一点都不因为这话生气。
她一猜就知道是甄月故意这么说,为了让唐梅花心里好受点罢了。
唐梅花楞住,继而惊疑不定道:“你真有这么好心?我不相信。”
“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要是安亲王上门提亲,我定然劝说父亲答应,你知道为什么吗?”甄楚恬凑到她面前。
佩儿连忙跟着上前两步,生怕自家小姐被这个疯婆子突然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