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荣安这话,让围观者越嚼越觉意味不寻常。
这说的,究竟是铺子还是……那个位子?
而罗爷脸色已是铁青。
到了这个地步,他是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了。
不争,那便等于主动败下阵来,他和廖家无所谓,可已经被当众架上火堆的太子怎么办?这无异于太子败给了泰王。他丢了太子颜面名声,晚些太子会不会找人弄死他?
可要是争,这……和泰王?他争得过吗?
只一瞬,他的脑门已是一层薄汗……
那边泰王哈哈笑。
“确实!好一个天下万物,有能力者居之。成!今日本王便不客气,拿下这铺子了。”
朱永泰见人群里还没动静,补到:“正好,我家老管事要从王府退下,这铺子本王便买来给他养老了。”
荣安:“两千两的铺子赠奴,泰王果然良善正直,叫人钦佩!不知老管家打算开什么铺子?”
“棺材铺!”朱永泰和他的管家一本正经。“取个升官发财意!”
……
廖老夫人听着回禀,摔了一套茶盅后,传话让继续抬价争取铺子。
之后,马车里静得可怖。
她们没有选择。
第一,对方抖出这铺子是给荣华陪嫁,不管真假,话一旦传出,众目睽睽,假的也会被宣扬成真的。太子被拖下水,便事关太子颜面。若太子连个到手的铺子都保不住,更何况皇位?在这种敏感时候,除了颜面,更似乎关乎了某种信号。
第二,一旦失手,太子必定怨怪廖家偷鸡不成还把他拉下水。届时不但廖静和荣华都要受拖累还影响大局。
第三,绝对不能让将军府人情落在朱永泰手上。虞博鸿油盐不进,往日谁都没机会也就罢了,一旦给朱永泰这个机会,那还得了?万一因着廖家缘故使得虞博鸿暗中助力朱永泰……再冲虞荣安刚刚那番意有所指的话语,不管是真怂恿还是真威胁,总之,廖家不敢赌,
第四,什么?棺材铺?廖家的祖产成了棺材铺?原本打算“陪嫁太子府”的铺子成了棺材铺?这事一旦发生,廖家或许还能承受,太子呢?晦气到想想就不寒而栗!太子能忍受?
太子这人看似宽和,实际小肚鸡肠,真要成了笑话,他会怨愤死吧?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廖家!
而就凭虞荣安胡天胡地的性子和朱永泰乘胜追击的趋势,这话既被抛出,她一点都不怀疑他们真会开出个棺材铺来!
鉴于这几条,廖老太太根本没办法。
硬着头皮也得上!
此刻这是摆明逼着自己将银子打水漂,成为冤大头啊!
廖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太狠了!
可恨明知看穿了对方,也不得不认栽!
老太太气不过,一巴掌冲廖文慈抽了出去。
“你究竟是怎么养的那丫头!恶毒到了这种地步!”
恨啊!她不明白虞荣安养在乡野,哪来的心机手段,她更不明白孙女分明一直贤良淑德态,也没对虞荣安做什么实际相害之举,怎么就让那丫头攀咬到这种地步?
因为解释不来,所以这只能是孙女的锅!自然是她失误无能,才能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蜷缩角落的廖文慈连声都没敢吱。她一无所有,连家都没有,哪里还敢说“不”字?……
姜还是老的辣。
廖老太眼一眯,便计上心头,让人迅速又取了银子去支援罗爷,并叮嘱让罗爷稍安勿躁,慢慢加价。
加价?怕什么?
老太太心有盘算,又找人来开始散布泰王一掷千金,挥霍无度,不务正业,搅乱市场的言论……
与此同时,她还让人赶紧将这边发生的一切去传太子。
玩吧!
她倒要看看,朱永泰敢不敢一直砸银子!可以!砸得越多越好!到最后怕兜不住的是他!区区泰王,竟然有那么多银子?
证据确凿后,太子就能安排人好好查查他的账,看他的银子哪里来,看他可有徇私舞弊贪/腐行为!看他怎么一人三职务!
塞翁失马,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若能为太子扫除泰王这个障碍,不但太子前途无忧,太子妃之位说不定也还能回来!
对,还可以咬死了泰王与虞家勾结,只要手段得宜,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弄个营私结党的罪名。如此,虞家也得倒霉。
将计就计,即便这计不能全方位成功,但泰王受挫,风光到此为止就够了。
老太太哼笑。到时候,作为始作俑者的虞荣安,都不用他们再出手,泰王就第一个想要弄死了她!
廖老夫人心下大定,笑了起来……
于是,另一边收了消息又得了支援的罗爷硬着头皮再上了一把。
那边朱永泰言之凿凿给了两千两,这边罗爷又添了二百两。
荣安与朱永泰一个对视。
朱永泰笑容略浅,又加了一百两。
很快,这数目在你来我往里升到了泰王报出的两千八百两。
全场哗然。
一个小铺子而已,卖了快三千两?
匪夷所思啊!
疯了!
都疯了!
虞荣安见罗爷还要加价,赶紧叫了停。
她冲罗爷笑:“您别先忙着加,不仅仅是我,大伙儿都开始怀疑了,您该不是如我先前猜测,在故意坏我买卖吧?这铺子已经加到快三千两,不是我看不起您,您有三千两银子吗?要不要拿来我瞧一眼?”
罗爷刚得到了支援,又收到了婆子的转达,正是底气十足时。
他甩了甩手中银票。“瞧好了,这三张可都是千两一张的银票。那么,我能否继续加这个价?”
荣安讪讪。
罗爷自得:“三千两!”
他单独抖了抖那三张千两银票。
他一点都没瞧见,那边荣安和朱永泰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对视。
随后,朱永泰“哎哟”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