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消息,也不敢来找你啊。”
“当真?”
“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据我所知,廖文慈应该至少是来了两封信。其中一封大概是因荣英一直不消停,所以送到了他手上。可惜荣英压根不理解他娘,所以在拿到信后便闹了一场,这才没能保住秘密。
老太太虽当时就下令噤了口,但却已传到了我耳中。信的内容是,让荣英耐心等待。她没有抛弃他,她总有一日会回来,他们还会有柳暗花明,再次重聚的一日。”
荣安冷笑。预料正确,廖文慈果然在外有谋划。且想来她是已经在外站住脚跟了。
只不过,实在找不到她人啊。
燕安那里都找了半年多了,基本可以确定,廖文慈并未往鞑子那儿去。几个鞑部都找过了,不在。
“知道信是从哪儿送来的吗?”
“不知。信是直接送在老太太手上的,府里应该除了送信人和老太太,再无其他人知晓了。”
“若下次……”有一就有二,廖文慈总还会来信。
“放心,我会盯着的。到时候再来告诉你。”
魏氏喝了一杯茶,再次开口:“还有件事……”
魏氏想要合离的心思越来越重。
她不缺银子,她在京中甚至有宅子,她又不指望靠着谁过活,完全可以带着儿子过日子。最近她开始肖想,有没有可能她借由外孙之事,将女儿弄出二皇子府?皇上有没有可能会允许静儿单独抚养小皇孙?他们祖孙三人有没有可能以这种方式团聚?
“所以你找我是……”总不会是帮她合离吧?
“这事我实在找不到人商量,我娘家那里也不行。所以我找你说说话,请你帮我分析下,若可以,能不能助我一把。如若事成,多少银子和代价我都会付。”
荣安又亲手给魏氏倒了杯茶。
“您可太看得起我了。”她轻笑。“朱永昊的罪名您不知吗?他的府上,禁军把守着呢!除了皇上点头,谁都算计不了。所以廖静暂时应该还出不来。”三年,五年,还是十年,谁说得清呢!若那孩子争气,自然能早。可若不然,没准就是一辈子的事……
更何况廖静的孩子是朱永昊手上最大的筹码,他会想尽办法留住孩子的。荣安觉得,难度不小,不想掺和。
“您为何突然想合离?”
“怕被牵连。”魏氏直言。“虽说皇上似乎放过了廖家,可我总觉心头不安。若某日廖家被清算,我和思明一定逃不开,魏家也会被牵连。趁着这会儿风平浪静,我想脱离廖家保家人平安。”
“那就离。”
“可我还有儿子。”儿子是廖家的嫡孙,她想合离或许不难,但廖家怎会放过儿子?这才是她真正犯难的地方。“荣安,你一向办法多。你觉得我合离,有没有可能带走思明?”
魏氏就是看荣安从逼走廖文慈,到反反复复溜着荣华荣英,心想她或许也能帮到自己,所以便来了。
“……”荣安一叹。做女人的,操心的就是多啊。上有老下有小,身后有娘家,中间男人还不省心,要考虑的太多,自己高不高兴往往都排最后,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喜好意愿……
可这抛给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太难了?廖青没犯大错,廖家上下又都龟缩于府,想算计都不成啊!
“我没办法。”
“你再想想?”
“也不是一定要合离。还有个办法。我觉得可以。”荣安道来……
于是几天后,魏氏在今年的七夕宴上,私下找机会求见了皇帝。
皇帝为了避嫌原本是拒绝见她的,但她送了封信,皇帝便让她进殿了。
她要投诚!
带着女儿!
一个在廖家,一个在二皇子府。
她和女儿愿意帮皇帝暗中监视两处,只求皇帝庇佑。
皇帝自然乐意。尤其是廖家。
廖家身上秘密太多了。先是疑似与朱永昊勾结鞑子,打商路主意。后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财大气粗。再有就是廖文慈的去处,皇帝也好奇。究竟是什么,让那个女人抛弃了儿女家族消失了?
廖家若与鞑子有掺和,这么些年下来在商路上所获必定不少,可账面上查不到信息,这大笔银子的去处皇帝很想知道。
若找到银子,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赃并获。廖家可以收拾了,银子能收归国库,更能解了近来朝廷财政上因为灾情而捉襟见肘的困难……
所以皇帝爽快应了,直言表示,只要帮他做事,将来即便有状况,也绝对会保全他们母子,廖静和魏家,并保他们富贵。
魏氏离开时腿都是飘的。
皇帝说,若她能找到廖家财富的秘密,还会额外考虑允许廖静离开此刻住处,单独照顾二皇孙。廖思明那里,今后有他安排前程,会帮她解决所有后顾之忧。
当然这些只需她尽人事,如若实在找不出,也不会怪责她!
她若需要人手,皇帝也会给她安排。她可以自己想法子将人调用到身边,并适当给她一定保护……
魏氏觉得自己不亏。廖家的秘密她原本为了自保也要探听的。只要小外孙有了自由,前程自然不一样。思明是小外孙的唯一亲舅舅,前路又何需犯愁?魏家也一样。一切问题得解。就冲自由这一条,也足够她拼上一把了。
皇帝也觉得自己不亏,原本他的人也渗透不进廖家,也没法全天盯住朱永昊,有人愿意效劳,而他只需付出一个允诺,很划算。
荣安更觉不亏。
这是她的主意。她与魏氏廖静虽是合作关系,但她们为了自保,真要发现什么未必会将秘密告诉自己。此刻多了皇帝这一环就不怕了。魏氏和廖静只会更努力去做事,有内应在,扒开秘密是迟早……
七月底的时候,鞑子发动了好几轮的滋扰。
然而这次,他们的视线锁定处却是东北辽江之地。最近一二十年,与鞑子对抗的都是燕安,并没有辽江什么事。
一来是因相比辽江,幅员绵长,物产丰富,草场丰茂,百姓富庶的燕安更容易得手,另外便是在燕安更便于往西在商路上展开行动……
但今年燕安的骨头实在难啃,朱永昊被控后,原先合作愉快的一部分暗中势力的合作全都有所收敛不再冒头,所以商路这一块全断了。
讨不到便宜的鞑子们只能往东边适当突进了。主要兵力分散于沿海与朝鲜国一道抗倭的辽江准备不足,这才叫鞑子得逞了几回。
辽江王来折子,表示定会守好辽江,护住国土云云。
只要坚持几个月,扛过秋日,便有一整个冬天来布局。所以问题应该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