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
皇帝心头压抑,那点怒意又起来了。
“老八没了,你也要好好保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皇帝声音不由放轻了些。
“父皇,儿臣求请,辞去身上所有职务。”宁王闷闷。
皇帝一愣。
先前的儿子们都一个个跟他要职务,眼下这……
“朕准你休假一个月,好好调整心绪。”
“儿臣……请辞。”而不是休假。
宁王低垂着头。
“若父王允许,儿臣希望只做个闲散王爷。”
“你……不要前程了?”
宁王表示,不要了。
他什么都不要。不想再争取争抢,他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平平安安,简简单单。
皇帝看着无欲无求的儿子,心里更不是滋味。
朱永宁就这么主动要求告别了这个争斗的舞台,同时他表示,为了不冲撞八哥,也示对八哥的尊重,他打算为八哥吃斋念佛半年。这期间,他便暂缓与妻子的圆房了……
皇帝心里越发有些酸楚。
宁王这个样子,分明是厌了倦了累了弃了。
他的三个儿子,三个有竞争力,有机会,有实力的儿子,在短短几日全没了。在眼下这种状况下,他更是没法不将怀疑目标放在兴王府上。
他们,已经稳了啊!
皇帝更坚定了必须做点什么的决心……
赵王妃在经历了短暂的痛苦后,终于为了肚中孩子打起了精神。男人没了,皇位也没了。但她还有家族,她能做的,也只能是养好孩子,至少荣华富贵依旧在,这孩子若能成为靠山,也算是为家族尽力了。
皇帝也实现诺言对泰王府给予了很大照顾,所以赵王妃的生活除了空虚些,实际过得还不错。
一连两场巨大丧事使得整个京城上方笼罩的阴云似乎很难驱散,更似预示了这是困难重重的一年。
三月,当蝗灾再次卷土重来时,兴王妃过世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让她未得有效救治就丢了性命。期间缘故,只少数人知晓。
皇帝已经管不了太多了。他的怀疑暂时没法去证实,而他在感情上又没法当这些事不曾发生,他必须做点什么。他宁可错杀也不想漏杀。
而长子和长孙优势已经凸显,纵使没有强势的长媳,问题也不大。于是,皇帝毫不犹豫对兴王妃出了手。
这事做得隐蔽,兴王父子并不知皇帝主谋……
春日到了。
蝗灾、鞑子、干旱就似说好的一般,同时而来。
可心情郁闷的皇帝不但要面临这些天灾人害,还又遭受了一次打击。
禧妃所出的那个双生子中的龙子,病重了。
突然的过敏,御医连药都还没开出来,孩子就奄奄一息了。皇帝很看重这个孩子,甚至拿出了半颗百毒清给孩子化水喝了,却也最终没能救回孩子。
他最小的孩子,夭折了。
如此,等同于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一下子折了四个儿子,换做谁能受了?
若说先前贵妃因老八而痛时他还能坚强安慰,那么此刻一而再再而三后,他对禧妃是连陪着落泪的勇气都没了。
皇帝病倒了。
咳疾。
不算严重。
但却还伴着噩梦连连,心绪不宁。
整个人明显老了许多。
从皮肉到精神状态都是。
皇帝养病期间,政务交给了兴王和内阁。
兴王确实对皇位没有兴趣,但被皇帝狠狠一番训斥后,无奈只能点了头。
他能力不够,每日焦头烂额不说,还犯了不少的错。几位阁老开始时还循循善诱,试着教一教,但发现兴王看着奏折都能走神,按着首辅章大人批示誊抄都能写错,对毛笔上狼毫的兴趣都比对奏折大时,几位阁老均有些失望。
他们希望,皇帝要么多活几年,要么还是不要这么选择。否则若太平盛世还好,若接下来几年都似今春这般,会有大麻烦……
于是皇帝在病了一个月后,还是不得不带病回到了朝堂……
荣安几个在左等右等之中,终于接到了常茹菲从庆南的来信。
运气很好。众人大舒一口气。
生了,儿子,母子平安。
庆南世孙平安落地,庆南王大喜,宣布整个庆南大庆七日,更是送了一大堆的赏赐到常茹菲那儿……
茹菲说,当靠着朱永泽,抱着那个软软绵绵的孩子在怀中时,她觉得那是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刻。她一点都不后悔她的决定……
常茹菲从来只报喜,所以荣安几个又在常家那儿打听了一圈。
果然,这看似平顺的表现下,波涛依旧暗涌。
朱永泽的拿权过程有些坎坷,相比他,已娶了祝家女儿的朱永韬更得几大族的青眼。所以两兄弟之间难免有些火药味。
庆南王自是暗里支持长子,可王妃为了家族和身后利益,更倾向于听话好控制的老二,所以纵是在庆南王府内里,都是争斗不断。
常茹菲从怀下孩子开始,便整整九个多月没有离开过被箍得如只铁通般的王府院子。朱永泽不放心,院中里里外外都安排成了自己人,别说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入,就是王妃来了,也都处于各种支不开的奴才的监视之中。
更别提其他各种吃喝用度的谨慎严密。
就连稳婆等亦是早早就养在了院中照顾着。
如此严密的控制下,常茹菲这一胎确实很顺利。
朱永泽很高兴,儿子出生后,即便母妃也不愿,也不得不接受眼下现实。他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而庆南大权,必须收拢,早晚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