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连摆手。
皇帝:“顺子,你若做了,便是谋反。谋反的罪名是什么!你还有家人,他们全都死!”
“但顺公公!“朱永宁将皇帝声音压下:“你若不做,你的家人今日就得死!”
“顺子……”皇帝虚弱招了手。
顺公公连跪带爬到皇帝身边。
“你我主仆一场,相伴二十年。你不能做对不住朕和大周之事。你陪着朕,咱们一起走黄泉吧!”
顺公公嚎着大哭,拜倒皇帝脚下,表示誓死追随皇帝……
朱永宁大怒,将满桌的墨宝全都推倒在地。
一个个都是冥顽不灵!
“不从?那就有用了?”他手指皇帝和顺公公。“您不立诏书,我自会找其他人!死太监你不给玺印,我哪怕翻遍司礼监,也把玉玺给找出来!”
事实他的人已去翻过司礼监了。
特么的!
压根就找不到!
他想过玉玺藏得深,可没料搜来搜去却怎么都不得其法。
这也是他不得不威逼利诱,废话连篇的一个原因。没有玉玺,没有诏书,他上位不正,只会后患无穷!
此刻皇帝软硬不吃,他如何会不恼?
说着话,殿门却是直接被从外边打开了。
皇后大步前来。
“殿下,时间不早了!”
皇后淡淡扫过皇帝后,直面朱永宁。
“您就不该对他们抱有幻想。他们一心拖延,再不进行下一步,恐有变数。”
“你先去吧。宫门等我!”
皇后退下,只见门口,廖文慈也侯在那儿。
殿门合上,朱永宁再次蹲身皇帝跟前。
“此刻我要出去一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您会很辛苦。这也是您最后的机会了。您若挺不下去,若后悔了,记得告诉姝贵嫔,她会救您。我等您的诏书。父皇,儿臣再重申一遍,只要您立下诏书,我一定奉您为太上皇,好好孝敬。我一定会做明君。一定不会让您后悔!”
他又将警告的眼神投向于公公。
“父皇要是就这么没了,大周才是真的要乱!我若不得不动用武力,那才是生灵涂炭,你就是不忠不孝,陷我父皇不仁不义!你自己考虑清楚!”
朱永宁又找了元平交代了几句,将保和殿暂时交到了元平手中后便大步离开。
殿门再开时,殷馨却站在了门前。
他顿时剑眉蹙起。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有些不耐,却强行克制。“不是让你在慈宁宫待着吗?”
“这么大的事……”
“你既然知道了,便回府吧!正好我要出宫,我顺便让人送你先回宁王府!”
“不!我有话说。”
“我没时间。”
“殿下给我三十息。”
朱永宁看在殷馨孕肚面上,跨出保和殿,示意身后将殿门关上。
“有话快说。”
“殿下要做大事,我爹已经顺从,但我家老爷子还不肯是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朱永宁抱胸,一脸兴味看她。“你站哪边?”
“我若与您站一起,您能给我什么?”殷馨眼神直直对上了他。
朱永宁笑了。殷馨就这一点好,从不掩饰她的意图。早先看不上他,此刻还不是要求上来?
“我给你什么,取决于你能给我什么。当然,你此刻价值已然不少,你的家族我需要,你肚中孩子也是我看重的。”
“所以,其实您上位后,我充其量得一个妃位吧?”殷馨有自知之明。殷家重商,除了有钱有名,帮不了他太多。所以她虽是他正妻,但未必能做皇后。
殷馨直言不讳:“我要后位!”
“凭什么?”
“我可以帮您。帮您说动我家老太爷,去里边游说那些贵族。皇上疼我,我帮你去劝说皇上……”
不得不说,朱永宁心动了。
“说下去。”
“我刚在门外听了不少。但我觉得,您之所以劝说无果,还是因为您不懂得讨好皇上。废太子和现太子先前之所以能得皇上欢心,只靠两个字——顺从。而您刚好犯了大忌。”
朱永宁嘴角一抽。是吗?好像有点道理。
“还有,您把这保和殿交给姝贵嫔……恕我直言,不太妥当。我知道,您是控制了宫中所以无惧姝贵嫔搞鬼。但既然姝贵嫔与皇后交好,您便不得不防。尤其是姝贵嫔掌控着皇上状况,等着顺公公拿玉玺之时,您说呢?”
朱永宁勾唇一笑:“你若能有本事让我父皇回心转意,在我回来之前就立下诏书或是拿出玉玺来。那皇后位就是你的。那诏书上,直接就会添上你的名字。”
无本买卖,朱永宁愿意试一试。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要那些与皇后有关系的老族之女做皇后的,所以此刻他后位空悬,殷馨若有那能力,他不介意许下这个承诺。
而殷馨有一点说对了,保和殿里有两个可用之人确实更稳妥,至少能相互牵制和监视。
“一言为定!”殷馨眼神坚定。
“那你进去吧。”
朱永宁拍了拍她的肩,刚要转身,却又被殷馨喊住。
“给我一个可以在宫中行走的信物。”她昂起下巴。“说不定我要带顺公公去司礼监拿玉玺的!”
朱永宁示意手下拿了枚令牌给殷馨。
“我的信任,是你的机会。你得要珍惜!”他忍不住一声警告。
殷馨却是报以一笑:“我爹已经投靠了你,你是我的夫君我下半辈子的希望,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若是这般你还不信我,我不觉得你还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我自是愿意从今日起信你的!去吧。”
朱永宁大步离开。
他从不轻信于人,他心里的“信任”只是基于“利益交换”的分量。从这一点上,殷馨没说错。她的家族,她的家人,她的孩子,她的将来,她的名声,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押在他身上了。
若说他连皇后姝贵嫔那些人都能暂且给予一定信任,那么,何况是自己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