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人之所以为人,不只是明是非,知善恶,晓礼义,还懂得感恩,懂得舍得,懂得小爱与大爱……
懂得这世上,人间总值得!
……
晨钟声声,唤醒了沉睡的人间。
当天际间泛起鱼肚光明时,当街头巷尾人流如织时,当欢声笑语响彻人间时,所有人似乎都知道,安阳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安阳硕果仅存的两大家族,沈家和李家,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分崩离析,所有人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安阳三大家族同命相连,彻底成了安阳的历史与街头小巷茶余饭后的笑料和谈资。
第二件大事,安阳最为神秘的靖安司,一夜之间沦为废墟,伤残无数,但所有靖安司的人脸上都挂着欢快的笑容,就仿佛过年了一样。
第三件大事,就是一大早,晨钟刚起,城门刚开时,靖安司司首凌剑秋,安阳县令燕雨飞,捕头燕枫,手眼通天乔六爷,皆于城楼上,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看日破乌云那一瞬的光明,又似乎在送别与祝福!
这三件事,成了所有安阳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与不解,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唯独没有人发现,无涯书肆不知不觉换了一个主人;那个喜欢躺在门口晒太阳,喜欢给孩子们讲笑话,喜欢喝酒与微笑的少年,不见了!
就像一粒沙,随风而来,落入人间,又随风而逝,消失人间。
轻轻地来,悄悄地走,遇见与分离!
……
“人间走马,风也好,雨也罢,唯一壶浊酒,解人忧愁啊!你说呢,蛙兄?”
“呱……呱……”
“蛙兄啊,虽然你用你硕大而又无辜的双眼看着我,但我还是得残忍地告诉你,这壶酒是我的,你别打我主意!”
叶青扬了扬手中的酒壶,凑到鼻子下方,闻了闻,满脸陶醉:“说好的,我们每天一人一壶的,你嘴快,喝完了,怪得了谁?做蛙,尤其是作为一只功夫蛙,更得讲信用!”
“对的,对的,做人得讲信用!”芽芽出现在叶青的肩膀上,看着功夫蛙,一脸认真。
“呱……呱……”
功夫蛙幽怨地叫了两声,骗我跟你时,说肉管饱,酒管够,现在到手了,就人嫌狗厌了吗?
“公子,我们需要走的这么急吗?”无面走在前面,牵着毛驴,问道。
叶青灌了口酒,无奈道:“没办法啊,天知道那王落日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所以还是早点启程,赶到洛水郡为妙!”
虽然走的有些仓促,又有些从心,但该处理的事情,他倒都办理妥了。
沈家与李家,他直接带人抄了,敢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绝了后患;
铁衣帮,他则将帮主之位传给了陶显,并让陶显在燕雨飞手下挂了一个职位,算是令铁衣帮有个名正言顺的靠山,不至于被王落日迁怒。
剩下的,就是一些告别,与燕雨飞,与燕枫,与杨观,与凌剑秋,与乔六爷,与一切和他相熟之人,欢聚与告别。
一壶浊酒,喜相逢;
一壶浊酒,话别离。
今天一大早,他便去往靖安司,取了凌剑秋写好的推荐信与印鉴,趁着晨钟第一声,迎着朝阳,出了城。
说实话,要不是形势所迫,他还真不想离开,但人生总是充满了变数,不得已,不得法。
人世无奈,只能步步慷慨!
此去洛水郡,有陆路和水路两个选择,陆路慢但胜在沿途有县城村落,都是官道,比较安全;水路则充满变数,但胜在快捷,只需三天就能赶到洛水郡。
所以,权衡之下,叶青选择了水路。
毕竟,越快,变数就越少!
离安阳最近的渡头,是百里外的枫叶渡,从安阳到枫叶渡,需要约莫一天的时间。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时间,若路途有什么变数或者延误,就难说了。
一人三诡怪,组合是怪异了一些,但并不显得无聊,说说笑笑,偶尔逗弄一下芽芽,也颇为热闹。
“挖个坑,埋点儿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正逗弄着芽芽,忽然前方树林中传来一个稚嫩天真的声音。
叶青循声望去,只见路旁的树林中,一个幼小如孩童般的身影,正拿着一个小铲子,蹲在地上,挖着坑……
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