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萱在阁楼上对着星空发呆。
这个阁楼其实就是天台屋,平常是用来存放杂物的房间,刚好开渔,杂物都搬回到渔船上,房间空了,老邹的老婆在赵宝萱一连串的强调这里很好的赞叹中临时收拾了一下充当客房。
在外住宿,不挑剔住处是豪华还是简陋,一切以安全为前提。
在老邹家借住一晚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跟带着深醉的张无为另外叫车回市区酒店比起来,留下来要省很多事。
第二天天不亮还有一个开船出海的仪式,村里人这一晚歇息得比往常早,天黑不久之后到处就变得很安静,只有海风掀动海浪的声音。
赵宝萱毫无睡意,这让她略微有些焦虑。
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不像有的人那样水土不服或者认床什么的,相反,在一个引起她好奇的地方,或者发生了一件令她感到惊讶的事的时候,她会做梦。
做梦没什么好稀罕的,稀罕的是她的梦很多时候像个预言,在梦里梦到的人和事经常会在生活中应验。
偶尔她也会做稀奇古怪的梦,梦里的血腥场景能把她吓得从梦中惊醒,之后提心吊胆很久。
幸亏在生活中,目前还没有发生令她惊恐的惨事。
她有时候对自己的这个想法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惨事发生还是害怕看到惨事发生。
这次跟张无为出来,她心里很踏实,即便是白天被邹村长误会并呵斥,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要是换做平时,她的心口早就压着大石头了。
她抱着大石头一闭眼睛就能做梦。
村子里的民居多是平房和小二层,老邹家的位置在村里的中央位置,不管往哪个方向看,视线都受阻挡,她听风听朝着银滩小区的方向盯了许久,除了听风听海,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邻居家有人往这边张望,她不得不退回了房间,没有开灯,继续在黑暗中透过窗户望着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发呆。
她想起了哈冥斯地宫,想起了地宫门口那扇缀满了各色宝石的大门,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疑惑,为什么地宫的大门看起来象星空?
当时她的导师告诉她,所有的未知就像这黑暗,星光是你自己心中光,对未知的探索,有可能路会越走越窄万劫不复,有可能世界越来越广阔还能看到太阳绽放光芒。
她自己当时还说了一句至今回想起来就脸红的话,“为了社会的发展,那我们该学物理呀,考古学没有存在的必要”,在同学和老师之间成了时不时拿来打趣的笑话。
后来导师没有再回答她,只是让她自己去寻找答案。
这片星空能告诉她什么呢?
辗转半宿,赵宝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她被四周的喧嚣声惊醒。
窗外的天空微明,几乎家家户户都起来了,大人小孩的说话声,摩托车的突突声,鸡鸣狗吠的声音混在一起,莫名的有一种回到了人世间的兴奋。
她没来得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发现自己居然忘记拉窗帘,连忙起身拉开门去看有没有人到过天台来,正巧和老邹的老婆打了个照面。
“请问邹师傅他们都起来了吗?”
“起来了,都出门了,家里就剩你了。”
“啊?”赵宝萱捂着脸看看天,都出门了,那就是老大也出去了,顿时有点慌:“我还没洗脸刷牙呢,他们走多久了?”
没衣服可换,就这么和衣而卧,衣服都皱了,她担心自己洗漱半天出来会赶不到看出海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