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测的架子搭好,整整用了一个星期。
亲临现场看施工队做事,声音之嘈杂,用噪声来形容已经太轻了,简直是能令人发狂的魔音。
再加上尘土飞扬,桌子上的灰尘刚擦完又落一层,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刚开始时满怀干劲的精神头。
这里面有几个人例外。
秦老看着赵宝萱感慨道:“还是年轻人好啊,有朝气,也不见你们累!”
作为总负责人,一个老头不说全天候在这里守着,每天上午来两个小时还是要的。
下属怕他累,其实他就是好奇心,是想看看慕三爷他们在现场做什么。
当然他也做好了真人不露相什么也发现不了的准备。
所以他看见赵宝萱还是兴致盎然的样子,就觉得还是年轻人好啊,这么折腾还能保持兴趣,就像不知疲倦换着花样玩泥巴的小孩子一样。
赵宝萱是送资料过来签字的。
她甚至觉得在工地办公挺好的,虽然是脏了一点,可是省事啊,要找什么人走几步路就到了。听密斯吴说每次公司要送材料去材料经常跑空的事,来来回回的,能把人的腿都给跑断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随时可以去看施工队的工作,能看见慕三爷在干什么。
全公司的同事只有她会不时的找个借口出去溜达一下,看工人们打孔安放架子,回来之后就会对着图纸左看右看,把慕三爷出现过的地方都用铅笔画上圈儿,另外拿个小本本一五一十的都记清楚。
工作热情高涨的不要不要的。
同事们都说张无为培养了一个女张无为出来。
没想到现在连秦老都开始表扬她。
赵宝萱适当的表现了一下谦虚:“这些都是我的本职工作,是我应该要做的,跟牛队长他们比起来,我已经很轻松了。”
秦老不同意这个说法:“分工不同,创造的价值都是一样的。干体力活也很费脑力的。”
他也一直在观察着慕三爷的动静。
可惜,他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戴着安全帽,穿着工服的慕三爷一点架子也没有,该搬砖搬砖,该挑土挑土,不知道的人无法认出慕三爷和普通人的区别。
赵宝萱继续谦虚:“秦老您说的是,我记住了!”
天天跟在老大身边做事,她学乖了,变得更会说话,觉得想说的话没有把握的时候就以退为进。
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一点进步,不再像以前那样纠结在无法解决的小情绪里,她的皮肤越来越有光泽,完全没有在工地里打滚的灰头土脸的模样。
从秦老那里出来,赵宝萱脚步轻快,绕到地基那边去看勘探队的进展。
她自己参观过大型的陵墓考古现场,考古队搭的架子也是这么慎重其事,因为要挖掘和清理陵墓,需要耗时数年,所有的工程在一开始都要考虑到长久的使用,而不是临时用完了就拆。
看他们往地基下打孔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的猜到了。
鉴于上次她下地基时遇到了一群老鼠往外跑的情景,她在工地上从来都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还在背包里放了一小瓶酒精喷雾。
工地上正在打桩子。
单调又震耳欲聋的敲击声能让一个想安静的人抓狂。
不在旁边看热闹的人能有多远都走多远,带着红色安全帽的赵宝萱,一出现在地基旁边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工地上的女子是很少的,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女孩子的出现都会引来一声接一声的口哨。
但是这一批人明显不一样,他们一看到赵宝萱的出现,马上显出了不安的神情,纷纷把目光转向慕三爷。
慕三爷正带着两个徒弟一起扛着一段水泥桩子去另一边安放,他走在中间,两个徒弟一前一后。
赵宝萱留意到慕三爷低着头,嘴唇在蠕动,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慕三爷轻声喊着一二三,跟徒弟合力把肩膀上的水泥桩卸到了地上,抬起头来,目光正和赵宝萱的眼神对上。
赵宝萱就像一个偷看别人秘密的小孩子被抓个正着,心里牢记着不能退缩这句话,硬着头皮当做看热闹的没事人一样把目光轻轻的转向了别处。
她就这么假装甩了甩胳膊,又像看完热闹散场了一样慢慢的走开。
好不容易走回他们的办公点,她立即去找张无为献宝,把他拉到旁边说悄悄话:“老大,我看到慕三爷在念咒了。”
这是她猜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画符,不能埋什么法器,任何跟祭祀有关的仪式都不能进行。
她总觉得慕三爷一定是另外有想法。
想不到今天就被她看到了。
张无为微微侧着脸,一边看着外头,一边用眼尾余光感受赵宝萱的兴奋。
他点醒小助理:“看破不说破!你跟我这么一说,慕三爷只怕又要重新来过。”
赵宝萱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掩住嘴:“哎呀,我怎么忘了?”
张无为轻轻点头:“没有经历过,难免会犯错,下不为例。”
赵宝萱掏出小本本,郑重的在扉页写下了“看破不说破”几个字。
她要提醒自己的注意事项越来越多了。
张无为知道她急于想知道答案的好奇心,耐心的教她:“至少慕三爷在这里的时候,牛队长的那些工人做起事来踏踏实实的。”
不慌不忙,不喊累不叫苦,还有一种气定神闲的踏实。
赵宝萱想想以前,突然恍然大悟:“对哦!”
个个都有一种有如神助的大力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