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婶子听叶辛夷处处都安排得周到,点了点头,“也好,也好。那我们便先回去了。”发生了这么些事,贺婶子到这会儿尚有些心神恍惚,更别提贺柳枝了。她们留在这儿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而叶辛夷更是怕那位郝爷去而复返。
好在等到她在吴掌柜和几个绸缎行伙计的帮忙下,将霓裳阁中能收拾的,大多都收拾了个遍,而天色也已暗下时,外边儿还是风平浪静。
那位郝爷没有再上门来,也没有派他的狗腿子来。
想必,她方才打他那一下,着实让他痛了一回。
没错,方才那位郝爷头上挨的那记闷棍,哦,不对,应该叫做“闷扫帚”,确实是她的手笔。
那样好的时机,她不浑水摸鱼打他一下,都对不起自己啊。
不过,他果真“好运”,否则,哪里能得她揍?
要知道,她上一回揍的人,还是梁申。
那都是多早之前的事儿了。
而她自跟着老铁习武以来,还从没有揍过人。这位郝运郝爷,是多么的“好运”啊?
婉拒了吴掌柜让人送她的好意,叶辛夷踏着暮色余晖,往三柳街回。
明日便是中秋了,这白日便也越发的短了。此时,街上还有人,却也不多,这个时辰回到家,正正好,是用晚饭的时候。
只是,今日这顿饭怕是吃不安生。
贺婶子和贺柳枝回去后,必然会与她爹说道起今日铺子里的事儿,她爹和家里人指不定正怎么心急地等着她呢。
这么一想,她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些。
叶家的小院儿在夜幕初降中炊烟袅袅,这样宁和的烟火气,恰恰正是她如今极力守护的。
心里微微暖着,叶辛夷翘着嘴角步上了自家铺子前的石阶。
“叶......姑娘?”身后却是猝然响起一记呼唤。
这个声音......
叶辛夷陡然一僵,顿了顿后,还是回过了头。
对街那棵树叶已经枯黄了大半的槐树下,果真站着一人。
颀长劲瘦的身形掩在厚实的暗色披风之中,他缓缓踱了出来,徐步走到了石阶下,身后气死风灯幽晃的光线中,映出他刀削斧凿般的坚硬轮廓,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亦是清晰显现。
“沈......大人?”叶辛夷掐了掐掌心,已是冷静了下来。
这位,可不就是已经十来日未曾现身过的沈钺么?
她还当,他已经对她释疑了,所以,那日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她本来正要放下悬吊吊的心,将他彻底抛诸脑后,没想到,他却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