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子正一脸嫌弃地捡了片树叶在擦手掌,听罢,牛鼻子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我笨,你聪明?那这鸡你没有帮着抓?怎么没见你将它抓住啊?”
“还有啊!这鸡谁说要烤的?咱们人多,烤着不够分,还是煮鸡汤喝。”
“谁说煮鸡汤喝啦?那味道嘴里能淡出鸟来,你说是吧?老大?”
门口的人淡然将手里的鸡往两人怀里一塞,语调平淡道,“就煮鸡汤喝吧!”
咦?皮猴险些惊掉了下巴,老大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类淡而无味的吃法吗?
牛子也惊,不过皮猴望过去时,他却是扬着下巴,一脸得意的样儿,怎么样?还是他知道老大的心意吧?
“书生在里面吗?”沈钺哪里管得了这两位的肚皮官司,抬眼往透出晕黄灯光的门扇望去。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那半阖的门扇却在此时吱呀一声轻启,一身长衫的书生沐浴着柔和的灯光站在门内,淡淡笑望着这方,清雅地笑道,“在。”
“你们俩煮鸡汤。书生,给我上药!”沈钺说完,便是大步进了屋。
身后,牛子和皮猴一愣之后,不约而同地惊喊起来,“老大,你受伤啦?”
确实受了伤,还伤得不轻,左手肩膀到手臂,被划了好长一道口子,虽不至于深可见骨,可那皮肉却外翻着,伤口处有些化脓,外翻的皮肉上,有些烧焦的痕迹。伤了他的利刃之上必然是喂了毒,不过好在,锦衣卫自己就养得有毒医,想必已是处理过了,毒并无大碍,倒是这伤......
想到这位的拼命劲儿,必然是一路风餐露宿赶回来的,哪里还顾得上伤?
书生叹息一声,狠着心将那些脓血挤了。
过程中,沈钺一直只是紧绷着肌肉,半声也不吭,由着他动作。
只是待得将脓血挤完,他也是大汗淋漓了。
却也没有吭声,由着书生用烈酒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再包扎,自始至终一直半垂着头。
书生奇怪地瞄了他一眼,已经在包扎伤口了,他动作熟练得很,因而,倒可以抽出空来关心两句,“怎么?此行不顺利吗?”
沈钺摇了摇头,“世上已无万虎寨。一干主犯已经在押回京城的路上了。”
虽然那一伙亡命之徒很是凶悍,但却也没有能耐逃脱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既是如此,老大为何心绪不高,还心事重重的样子?”书生方才便察觉出他神色不对,不过是因着记挂着他的伤,一时不及问罢了。这会儿听说一切顺利,便更是奇怪了。若说是因着伤了的缘故,这伤虽然不轻,可沈钺从前比这严重得多,甚至命悬一线的伤也不是没有受过,还不至于。那又是为了什么?
“皮猴说得对。”就在书生莫名所以的时候,沈钺突然开了口,却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
惊得书生挑高了眉梢,皮猴还有说话说得对的时候?什么话?
沈钺回头,冲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就这么赤着膊,往身后的炕上一躺,抬起没有受伤的一只手,随意搭在了额头上,恍若呢喃一般低语道,“我要想娶到媳妇儿,怕是任重而道远。”
书生嘴微张,这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你这般,是为了小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