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一愣,深墨如海的眸子闪了两闪。
牛子尚且不明所以,皮猴却已经恍然大悟地帮腔道,“不错不错,正好,明日不是中秋吗?最好能赖在那儿将饭吃了再回来。对了,不能空着手去,得备些礼。”说着,已是一巴掌重重拍到了牛子肉厚的肩头,“你家隔壁那王寡妇不是做糕点很是拿手吗?她去年还做了月饼给你,不都说好吃吗?走!为了老大,牺牲色相也好,务必要让她给你做点儿。”说着,还不等牛子反应过来,已是扯了牛子的袖子便将他往外拖了去。
直到了外面,牛子才反应过来,却已是为时已晚,夜风凄凄,捎来某个糙汉子呜咽的哭声,“老大,看在我牺牲的份儿上,你也一定要马到功成......”
沈钺回过头,望向书生。
后者朝着他笑得馨馨然,“都盼着老大你马到功成呢,所以啊......这点儿小伤,挨一晚上,死不了的。明日越惨,看着才越让人心疼。”
沈钺“......”他身边这都是些什么人?
沈钺刚在外出了公差回来,这回又是立了大功,还是带着指挥使楼大人一并立下的。今日,楼大人进宫面圣请功去了,沈钺又受了点儿伤,楼大人便很是大方地给了他几日的假休整,因而,这几日,他都不必去镇抚司衙门报到。
第二日清早,牛子果真一脸菜色地拎来了一篮子各式月饼。
书生则带了个精致的攒盒来,将之装了。
沈钺面无表情接了,被撵出了他自己个儿的院子。
出了门,中途,却又拐去了前门大街,到了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又买了两个攒盒的糕点和蜜饯,一并拎了,这才往三柳街而去。
这日因是过节,人人都图个好兆头,因而,若非必要,不会选了这日来看病。
是以,铺子虽是开了,却半晌没有人上门。
叶辛夷便与坐在诊案后的叶仕安商量说,索性等到午饭前便将铺子关了,他们一家也好好过个节。
叶仕安自是笑着应了。
谁知,叶辛夷转过头来,便见着一个人进了门,还是她没想到的一个人。
她不由微微瞠圆了杏眼,一时愣住。
叶仕安却已是笑了起来,“这不是熒出吗?昨日我才听说你出门一趟还专程给我带了茶叶来,还没有谢过你呢。”目光瞥见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往叶辛夷一望,才道,“你这是?”
沈钺的眼飞快地瞥了一下姑娘,这才道,“叶大夫,这不是大过节的,我登门来找您看伤,觉得不好意思吗?而且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来。”
说着,已是双手将那摞在一处,用红绸包了的几个攒盒捧起,径自到了诊案前,朝叶仕安奉上,勾了勾唇角,笑着看了看叶大夫,又望了望姑娘,“叶大夫,叶姑娘,中秋佳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