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见他不回答,反倒望着她发起了愣,叶辛夷眉心皱得更紧,提高嗓音喊了一声。
沈钺醒过神来,叹了一声,“你那位磊子哥怕是得罪了什么人,今日,这是有人做局害他。”
叶辛夷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心里蓦地“咯噔”往下一沉,面色亦是一肃。“沈大人何出此言?”
“方才,你不是问我是直接定罪,还是要再查证吗?”
是啊!他方才不说,还要再打探吗?而他这样深谙官府行事规矩,又是在镇抚司衙门当差,如何能不知道这些。
他去这一趟,必然是将该打探的都打探清楚了才是,如何会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事儿?
是以,她才会疑心。再加上,他方才在堂屋里给她使眼色,分明就是让她不要再追问的意思。
没想到,一问,还真是有内情。
“我从京兆府衙门探出来的消息是,明日就要过堂。”
叶辛夷神色一凛,沈钺的言下之意屋里那些人或许听不明白,她却听得清楚。
若是还要查证,那么,便该细细查探那死者离开杂货铺后的种种,人证、物证……这自然需时。
可今日已经这个时辰了,必然不可能再去查。可明日就要过堂,可不就是证明了他们已是定了陈磊子的罪了吗?
人命官司,就算人证物证俱在,也没有这么草率的。可是要这样草草定罪结案,自然只能是因为……有人要陈磊子倒霉。
还是个了不得的人,连京兆府衙门的人,甚至是京兆府尹都能买通。
陈磊子这样一个市井小子何德何能,能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叶辛夷突然浑身发冷。
姑娘的脸色,沈钺尽皆看在眼里,“叶姑娘想到了什么?看来……你大概知道是谁做了这个局?”
叶辛夷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转眼已是将面上情绪收拾了个干净,朝着沈钺深深一福道,“今日之事,有劳沈大人了。”
沈钺虚扶了一把,看她起身,目光静深落在她脸上,“叶姑娘,若是知道症结,自是再好不过。若不是死结,想法子与对方低低头,和解才是良方。”
这个世道,权贵倾轧,百姓犹如蝼蚁,一个能够驱使得动京兆府衙门,动动手指便能以人命布局的人,不是轻易招惹得起的。
叶辛夷何尝不知?杏眼闪了两闪,又是低头一拜,“多谢沈大人惦念。”
沈钺神色黯了两黯,“叶姑娘,沈某说过,若有什么难为之事,有沈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但凡你开口,沈某定义不容辞。”
叶辛夷抬起眼来,望着男人端凝的神色,深幽的眼,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可是还不死心?
北风起,吹落了树上的积雪,那雪花眼看着就要飘坠在姑娘的头上,沈钺想也没想,上前一步,抬起手,以手做棚,接住了那些落雪。
姑娘抬起的眼再一个上移,手棚下,两双眼相触,离得近,恍若呼吸相闻。
这样的情境,太暧昧了些,叶辛夷蓦地急急一个后撤,却不知身后有石,磕了脚,身子往后一仰,就在要本能地脚步一旋,腾空而起时,却听得一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