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叶辛夷皱眉,轻轻扭动,掌风轻撞梁申拽住她的手,梁申登时觉得虎口发麻,微一蹙眉,便是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她的身手又精进了,倒是他,这些年武功荒废了许多,而习武本就是逆水行舟的事儿,一旦荒废,自是退步再退步,他从前本就差她许多,如今,只怕更是离她好大一截儿了。
梁申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便将那一缕淡淡的心绪压下,皱眉望着叶辛夷,沉声问道,“昨夜,郝运死了,跟你没有关系吧?”
梁申话刚落,叶辛夷还没有反应,身旁的叶菘蓝却已经惊得抽气。
“郝运死了?”
“郝运死了?”叶辛夷望了一眼白了嘴脸的叶菘蓝,亦是跟着问道,只是比起叶菘蓝的反应,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平淡了些。
无论是梁申还是叶菘蓝望着她的眼神,都满是狐疑。
“就算郝运死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都以为是我杀了他不成?”叶辛夷有些无奈。
“因为之前的事儿,你不就是恨不得他去死吗?”这么多年了,梁申对叶辛夷的这点儿了解还是有的,她看似温婉,可性子倔强,护短且爱憎分明,贺柳枝就算果真曾经蠢过,于她而言,也是姐姐般的存在。何况,若非郝运苦苦相逼,贺柳枝未必就会走上绝路。
她恨他,否则也不会让郝府闹鬼了。
好吧!她有动机。
而且,旁人不知,梁申和叶菘蓝却是清楚的,叶辛夷也有那个能力,若她果真要杀一个人的话。
叶辛夷无力一叹,“郝运不是我所杀。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就看你们信不信吧!”
梁申和叶菘蓝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梁申,“你说不是便不是,我自然是信你的。我只是有些担心……”
他话未完,望着叶辛夷身后,骤然变了脸色。
叶辛夷回过头,亦是眉眼俱惊。
铺子外,来了一队官兵,为首之人尚骑在马上,一身四品官服。
昨夜,趴伏在凝香馆屋顶上时,曾见过一面。大理寺少卿,镇国侯三子,谢铭。
叶辛夷心里一瞬间,翻江倒海。
谢铭,在她过往身为顾欢的岁月中,绝对算不上一个美好的存在。
他出身好,说是天之骄子亦不为过。他是谢家的异类,没有谢家人一脉相承的跋扈,反倒是谦和有礼,君子之风。从小文成武就,性子沉稳练达,是整个京城,教养自家子弟都会拿来做的正面典范。
生子当如谢渊存。
可偏偏,他所有的君子之风,对上顾欢,就会半点儿不存。
他看不上她,厌恶她。
因为一个小小四品将军府的庶女还要不自量力,与他镇国侯府唯一的嫡女,他的孪生姐姐相争。
这个庶女还是个离经叛道的,常常女扮男装,在市井之间厮混。
叶辛夷见着那已经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不再是记忆当中一见面,就一脸鄙夷,看不上她样子的少年,而是已经长成了伟岸挺拔的男子,她只是恍惚着想道,若非她与谢娇自来不对付,又有两次在外玩儿的时候,恰恰被这位谢三公子撞见,或许……她也会叹一声公子如玉吧?
只是可惜,她身为顾欢时,不乐见这张脸,如今成了叶辛夷,看见这张脸,仍是不怎么欢喜。
铺子外,谢铭亦是下得马来,立在石阶下,往旁边上了锁的杂货铺看了一眼,便是转过身,大步朝着叶家的药铺而来。
叶辛夷看着他一步步上了石阶,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