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街河道蜿蜒,灯光旖旎,丝竹声声中,恍惚间,还以为置身秦淮河上。
每家花楼前,皆有穿着艳丽的姐儿们搔首弄姿,使出了浑身解数招揽客人。
有那跳舞的、唱曲的、弹琴的,当众作画的,应有尽有,比之苑西街也不差什么,还多出了些别样的风情。
男儿到底是男儿,虽可学得女儿娇柔,却还多了些女儿不及的爽朗洒脱。
叶辛夷站在船头,左顾右盼,极有兴趣地四处看着。
那船老大见这两位客方才出手大方,看样子又是头回来,便很是热心地一边摇橹,一边与他们说这蓝玉街的事儿。
诸如哪家的哪位姐儿最最出名,最拿手的绝活儿又是什么。哪家姐儿最会穿衣打扮,哪家姐儿的文采非凡,只是出身不够,否则考状元也不差什么,哪家的姐儿又惹得几位恩客大打出手,哪几位姐儿天生的不对盘,每见着一回便是要斗个你死我活,叶辛夷听得有趣,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看来,这男人之间,尤其是蓝玉街的男人之间,也是时时都是戏啊!
叶辛夷顺势问起蓝玉宝楼的事儿,那船老大也是如数家珍。
蓝玉宝楼在蓝玉街那是翘楚,楼里的姐儿都是数一数二的。每年蓝玉街的花魁大赛,头名总是出自蓝玉宝楼,一连十载,从未旁落。
蓝玉宝楼的冷大姐既会敛财,却也仗义,对楼里的姐儿们都很好,几乎在蓝玉街刚刚建起最初,她便在蓝玉街建起了蓝玉宝楼,制定下了行业的规矩,并维护着蓝玉街的秩序,做事公允。这才越来越多从事这个行当的人依附过来,以蓝玉宝楼和冷大姐马首是瞻,慢慢,才有了蓝玉街如今可以与苑西街比肩的规模。
叶辛夷却是捕捉到了一个很敏感的时间,十年。
蓝玉街、蓝玉宝楼成立了十年,百鬼楼也刚好成立了十年,有没有这么巧?
“冷大姐也接客吗?价码几何?”叶辛夷着实好奇,便是笑眯眯问了。
船老大一愕,继而却是笑了起来,“小.....客官莫要说笑了,来蓝玉街的人,自然不会点冷大姐的局,何况,冷大姐她......算了!两位客官既然去的就是蓝玉宝楼,想必是今日楼中座上宾,届时自然有机会见到冷大姐,一看便知。”
船老大显然话里有话,但哪怕是如此,却也不愿明说冷大姐的背后话,而且,话到此处,居然便是闭了嘴,再不开口。
梁申本来是不想搭理叶辛夷的,见状忍无可忍,拉扯了她一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冷大姐是个女的。”这是蓝玉街众所周知的事儿。
叶辛夷一愕,她怎么知道啊?她虽知蓝玉街大名,可也从没有想过真能来,自然也不会去瞎打听啊!不过......做着小倌儿生意,当中行当老大的蓝玉宝楼当家居然是个女子?
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反正,她对这位冷大姐倒是越发好奇起来。
小船在渐渐宽敞的河道上轻巧而快速地滑动着,蓝玉宝楼在眼界里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座四层高的六角高楼,垂着红色的帐幔,挑着金色的精致宫灯,哪怕是伫立在灯火辉煌的蓝玉街正中,也不觉有半点儿逊色,反倒是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在其他各色彩灯悬垂,美轮美奂的花楼辉映下,更显出两分与众不同之感。
转眼,蓝玉宝楼已在眼前,船板微微一震,靠了岸,船老大拱手请叶辛夷和梁申两人下船。
两人一前一后下得船来,站在木头搭建的曲桥上抬头望着前方的蓝玉宝楼。
这时,便已有两位身穿蓝白衣衫的姐儿上前来招呼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