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顷刻间,便已是汗湿鬓角,不用特意去察看,汉王也知,方才那一记,定是断了他两根肋骨,然而,更让他胆战心惊地却是沈钺笑望着他,将那柄绣春刀一寸寸拔了出来。刀刃刮过刀鞘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王爷!您没事儿吧?”方才那一声凄然惨叫,终于还是引起了帐外那些人的注意,便有人疾声喊道。
汉王已经疼得扭曲了面容,那一刻,望着沈钺的笑脸还有恍若淬了冰的眸子,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惊喊起来,“快!快来救本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声,却不敢有半分停顿,求饶似的望向沈钺,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生机,“别!别杀我!你不想知道真正的主谋是谁吗?本王.....我可以告诉你,我都可以告诉......”
话,戛然而止,雪亮刀光划过,汉王惊恐地瞠大眼,却只觉得喉间一热,他的双手本能地抬起,去捂住喉咙,却还是捂不住那些争先恐后涌出来的热烫液体,他瞪着沈钺,却半个字也说不出,眼珠子瞪得越大,却越看不清沈钺的面容。
他的脸在视线内慢慢模糊,最后的印象,是他的笑脸与冷眼,让人胆寒,好似阎罗在世。他薄唇一张一合,吐露催命之音,“说了我没兴趣从你口中听说。”
模糊的视线里,好像又闯进了许多其他的影子,幢幢如同鬼影,他却再也看不清楚,就连声音也远不可闻了。
他的脚下意识地蹬在那椅扶上,用尽了气力,下一刻,却是骤然一松,不动了。
“沈钺,你好大的胆子!”冲进来的众人皆是被面前的景象骇住。
沈钺半跪在汉王胸口,一只手紧握着绣春刀,可刀锋却垂在椅子边上,殷红的血顺着刀刃淌下,从刀尖处汇集、坠落......嘀嗒、嘀嗒......
他脚下,汉王双手紧捂着喉咙,满手血污,瞪大着一双眼,看样子,已是没了气,死不瞑目。
许是方才血箭喷出,正正好溅在了沈钺身上,他一身飞鱼服被血浸染了一半,就连那张脸上,亦是泼洒了好些殷红的血,趁着那慵懒的笑,冷峻的眼,却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惧怕。
没有人想到,沈钺当真敢杀了汉王。可是,他确实是杀了。
就连段从与一干锦衣卫亦是怔在了帅帐门口,瞠目结舌,不敢近前。
可,也有人不怕。
一个身穿甲胄,一看便是沉稳老练的将军一声沉喝,便是“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将沈钺拿下!”
“我看,谁敢?”沈钺却是一声沉喝,“汉王朱律野心勃勃,不顾为人臣子的本分,因一己之私挑起战端,以致百姓无辜遭殃,更引得北寇犯我边境,动摇国本,乃是我大名十恶不赦之大罪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沈钺奉我大名陛下之命,拨乱反正,斩杀贼寇,谁敢说我杀错?尔等若是能够及时回头,念你们乃是遭人蒙蔽,若是戴罪立功,立刻北上迎击北寇,护我大名北境不失,保我大名百姓安宁,我倒可在陛下面前,为尔等求情,饶你们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