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不敢有异议,带着那些伙计搬着布料走了。
掌柜的则殷勤地请了叶辛夷到后头坐着,还上了茶果,便告罪一声,说是回头让个伙计来照看,便又去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
这绸缎庄的生意还真是红火。
叶辛夷坐的这处,是独辟在后头的,倒是清静。一扇窗半开,便能瞧见绸缎庄后头的小院子。这院子虽小,却还规整得不错,窗边便有一棵桃树,虽然已过了花开的时候,却也是满树的葱翠,看着便是喜人。
听闻身边一阵微不可察的跫音,叶辛夷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茶碗,头也没回地道,“你们生意忙着,径自去招待其他人,我这儿不需要人伺候。我一个人这儿坐坐,等我的丫头回来便走。”
“沈太太倒果真是闲情逸致,这个时候了,还能在这里悠闲地喝茶。”耳边骤然响起一记幽冷的嗓音。
叶辛夷一惊,骤然回过头,却见着身边站着一人。中等身高、中等身材,一身再寻常不过的打扮,就连抬起的脸,也是扔进人堆里便再找不出来的寻常,可那身即便收敛,却还是藏不住的清冷杀气,却半点儿不寻常。
叶辛夷杏眼沉敛,嗤笑了一声,“居然追来了这里,你们还真是着急得很。”
“我们着急,沈太太自然也要着急一些才是。否则,等到我们堂主亲自登门来提醒沈太太,沈太太自然免不了要受苦了。”
这话里,明晃晃的威胁。
叶辛夷不是听不懂,就因为听懂了,所以,更是怒,“不是我不着急,我这不是听你们的话从娘家回了府,又将沈钺哄回家去了吗?可是,我才提了个话头,他便将我斥责了一顿,一晚上就歇在了书房。我能怎么办?”
“何况......我连你们究竟想要问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人默了两默,大抵也知道叶辛夷不是说谎,沉吟了一瞬,便是简短地将事情说了,“五日前,大理寺破获了一桩案子,查抄一间工坊的时候,找到了一份工部最新的铳筒图纸。朝中怀疑有人暗通敌国,皇帝大怒,下旨锦衣卫严查。工部所有堂官皆被停职,暂且软禁府中,东厂和锦衣卫奉命督查,这一查,便查到了工部左侍郎张栩张大人头上。如今,张栩张大人一家都被押进了诏狱。”
“张大人......是你们的人?”叶辛夷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挑。
那人眉心一蹙,声音冷硬了两分,“这个,便不劳沈太太费心了。这回诏狱刑讯主审是皇帝亲自指派的,正是沈大人。早前,我们一直没有麻烦过沈太太,这头一回,沈太太总要拿出些诚意来,帮我们探上一探,那诏狱之中的人,到底招了什么才好。”
叶辛夷眉心攒得更紧了,“莫说我家大人公私分明,就说我跟他如今的关系,怕是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这般神通广大,那诏狱的墙再厚,怕也挡不住你们的无孔不入,你们又何必非要寄希望于我?”
“若非沈大人能力卓越,水泼不进,我们也用不着麻烦沈太太。”那人声音已又冷沉了两分,“小人若是没法说服沈太太,只能让我家堂主来见沈太太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