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将将从净房中出来,还不及用早膳,沈忠就来了。凑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他面上神色倒看不出什么,还冲着叶辛夷如常地笑了笑,可一双眼,却沉凝如同暗夜,“欢欢儿,衙门里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着,不等叶辛夷招呼,便已领着沈忠大步而去。
叶辛夷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吃过饭,屋内暂且只留了柳绿一人伺候,叶辛夷便是随口问道,“柳绿,今日该是五月初一了吧?”
太太昨日刚去吃过喜酒,自然不可能不记得日子,柳绿目下闪了闪,便已是明白了,“是呢,再过几日,便是端午了。方才,财婶儿和桃红还商量着要开始备些糯米和馅儿料,要备粽子了,待会儿怕是就要来问问太太喜欢什么口味。”
说话间,柳绿略略靠近了叶辛夷耳边,压低嗓音道,“那边盯得紧,可是到现在也还没有动静。”
自从上一次指使她杀人之后,娑罗教的人再未上过门,算起来,竟然已经差不多两月了。要么,这娑罗教如今当真就是蛰伏了起来,要么,便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她手里压制蛊毒的月服解药,只剩最后一颗了。
柳绿说的那边,却正是长安和他那位表兄。
沈钺和叶辛夷早就知道长安有问题,他的表兄自然也不可能是表面看来的憨厚老实。
那个粗壮的汉子,沈钺没有留在身边,却是将他收揽在府上,做了一名护院。平日里,一直暗中有人盯着他。可是,到如今,他来府里时间也不短了,盯着他的人,却没有发现半点儿异样。
可越是这样,叶辛夷越是没有办法放下心来,拧眉思虑片刻,只得对柳绿道,“让他们不要掉以轻心,再好好盯着。”
柳绿恭声应道,“是。”
叶辛夷心里却还挂心着方才沈钺匆匆而去的因由,怕是又出什么事儿了。
果不其然,这一夜,沈钺直到外间梆子敲了三声之后方才回府。
叶辛夷睡不着,自然是一直等着他。他见了,只是心疼地念了一句,但心里却还很是受用的。
叶辛夷上前伺候着他换衣裳,便听着他道,“宫里又有一个人跌进井里淹死了。”
“又死了一个?”叶辛夷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他,杏眼之中,难掩惊怔。除了最开始的蝶儿,后来,又陆续死了两个人,加上如今这一个,已经是第四个了。早前三个,包括蝶儿在内,经宫正司查验过后,得出的结论皆是失足落水而亡,但尸体面上的表情却都残留着惊恐之色,可见,死之前,必然很是惧怕。因而,宫中这些时日是人心惶惶,盈贵人冤魂索命的传言即便是陈皇后下令却也难以遏制,在私底下悄悄流传着,且越传,越是邪乎。
这些时日,宫中人人自危,就怕下一个被冤魂索命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