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不见起伏的嗓音,自然除了林秀蕴,不作第二人想。
沈钺抬起头来,见到的便是林秀蕴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你当真想好了吗?你这般做,她怕是会很生气的。”
沈钺没有回答,只是勾起唇角,微微笑,而后,便是直起身,朝着林秀蕴抱拳,一揖到底,“有劳师叔了!”
叶辛夷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再醒来时,屋内已是点起了灯烛,半敞的窗外尽是苍茫的夜色。
她起先还有些迷糊,片刻后,睡过去之前的记忆涌进脑中,她神色一变,骤然便是从枕上弹坐起来,扬声高喊道,“沈熒出!”一边喊着,她便一边已是将衣袖拉开。
夏衫衣料本就轻薄,为了凉快,那袖子又做得宽大,轻轻一拉便是往上滑开,露出一截雪白匀称的玉臂,腕上缠了一圈儿白布,可早前臂上的紫线却是消失不见了。
叶辛夷看着,倏然便是泪盈于睫。
“欢欢儿?”沈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好在床边响起。
叶辛夷抬起头来,见得他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床边,望着她,脸上的笑,小心翼翼,可脸色却有两分苍白。
她扑过去,便是去扯他的袖子,左边劲瘦的手臂露出,那一条本该在她身上,如今却消失不见,反倒是长到了他的手臂上去的紫线映入眼中。
叶辛夷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方才还包在眼里的泪这会儿如同决了堤一般,啪啪直往下掉,而她则开始捏起拳头捶他,一边捶,一边哭喊道,“沈熒出!你是不是傻?谁让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有没有问过我,凭什么……凭什么你自己决定?”
打着打着,她却没了力气,剩下的话,也骂不出,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尽了一般,她双膝一软,便是跌坐在了床沿,呜咽声声,抬手捂着脸,那滚烫的泪却是捂不住,从一指缝间淌了下来。
沈钺见她哭得浑身发颤的模样,心里疼得慌,抬起手来,带着两分试探,将她轻轻拢住,见她没有挣扎,到底是悄悄松了一口气,却是将双臂收紧,将她紧紧抱住,恨不得将她揉进胸口中一般,“欢欢儿,莫哭!你明知,我最见不得你哭!”
“这法子……我早前便想过,眼下,我们既已在一起,那不管如何,也难保有个万一。让你吃药,伤身子,我不忍,更不允。我却也忍不住不再碰你,若是有个万一,那我岂不是要悔死?何况……我也想要一个孩子,如你所说,我如今这把年纪了,再不生个孩子,往后就真是老来得子了。既是如此,还不如趁早解决了,一劳永逸。”
“我问过林师叔了,这蛊毒在我体内远没有在你体内来得危害大。一则,这蛊毒只会经由母体影响到胎儿,在我身上,倒是无碍。二则,我练的内家心法乃是至刚至纯,正好可以对蛊毒起到几分克制作用,我的内功也在你之上,更受得住些。还有最要紧一点,你的血流速度快于常人,蛊毒在你体内,只会比在旁人体内来得活跃,发作更是频繁,也不便于掌控,在我体内则是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