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似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解,抬头瞥了面前这夫妻两人一眼。
沈钺却已又转头朝着他笑道,“谢大人,我这里有陛下亲发的驾帖,想要见上夏延风一面。”
乾和帝也不知是出于考验,或是让两家相互制约、监督的意思,竟是将看管夏延风的事儿交到了大理寺和刑部手中,都察院和锦衣卫、东厂三家督责,不可谓不重视。
谢铭瞄了瞄那张明黄色,龙纹可见的驾帖,淡淡一点头道,“陛下已是发过话的,说是沈大人离京之前要见夏延风,不可阻拦。沈大人尽可进去,只是,沈太太却是不能的。”
“我们自是不会让谢大人为难。”沈钺淡笑。
“事实上,我是来见谢大人的。”叶辛夷接住沈钺的话头。
这回,谢铭眼中的疑色与惊色都是更甚。
同样是失去了自由,可这小院儿内,怎么也比早前的大理寺监牢要好上了许多。
沈钺被带着进了一间厢房,抬眼便见得了坐在桌边,正闲情逸致看书习字的夏延风,于是就哼了一声,“你倒是有雅兴得很。”
见得他,夏延风愣了愣,默了片刻后,才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带沈钺进来那人朝着沈钺行了个礼,便是退了出去,顺手还掩上了门。
倒果真是一副任由他们随意谈不会打扰的样子,可沈钺也好,夏延风也罢,都不会因此便掉以轻心,不用打什么手势,隔墙有耳的道理,他们倒是都懂。
沈钺走到桌边坐下,拎起茶壶,径直倒了一杯茶水,“我奉了圣命,过两日便要启程南下巴蜀,陛下的意思,是让我跑一趟,亲自去请了令尊来京,商议你这桩人证物证俱全的人命案子该如何了结。”
夏延风听得眉心紧皱,突然被挪到这处小宅子里,却没有人会给他半句解释,他起初便已觉得奇怪,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乾和帝居然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
他一时心里忧急,虽是抿着唇一言不发,却是朝着沈钺递了眼色。
沈钺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只要夏大将军到了京城,一切都好说,所以,在这之前,你便好吃好睡,安心等着就是。只是,夏大将军那边,我说的话,他未必尽信,你还要想法子给我个凭证才好,当然了,若是可以,最好是写封书信。”
夏延风一时沉默无语,只是坐到了他对面,用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很快写了一个冷字,待得沈钺轻轻颔首,示意他明白了之后,他便用袖子将之抹去,而后,才迟疑道,“这件事,容我想想,若要书信,也得给我时间,让我斟酌一二。我离家年久,多年未曾与家中联络过,当年,又是与父亲意见相左,争执一番后负气离家,以我父亲的性子,未必还会再认我这个儿子......我早先也并非刻意瞒你,只是没有必要罢了,却没有想到,却还是连累了你。”
“眼下说这些,可还有意义吗?却也莫要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此番南下巴蜀,乃是为陛下分忧,我自是心甘情愿,却与你没有多大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