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入夜。眼看着那一对璧人执手走向胡同口,周围夜色的围拢中,路边灯笼晕黄的光亮覆照下,那一双影子好似格外的耀眼一般,让人挪不开眼去。
谢铭负手立在那宅门处许久,直到夜风袭来,他才皱了皱眉,又望了一眼已经瞧不见人影的胡同口,这才转过了身走进小院子里,可薄唇却已抿成了一条直线。
沈钺和叶辛夷的背影倒是岁月静好得很,可真实情况就没那么静好了。
离了那小院子门前,沈钺便抓了叶辛夷的手。
叶辛夷倒也没有挣开,只是却扭头杏眼微瞠地瞪着他。
沈钺被看得委屈又恼火,“你这般瞪我做甚?我......你瞧瞧他说的那是什么话?我一个大男人,能忍着不揍他,只警告地瞪他两眼,已算得我大度了好吗?”
“那还不是你先去撩拨他的?”
“我哪有?”沈钺无辜地瞪大了眼。
“没有吗?”叶辛夷哼一声,“你那激将法用得好啊!”
“我那还不是为了帮你吗?要不是我使那激将法,谢渊存能那么轻易就应下此事?欢欢儿,你可别过河拆桥啊?你为了个谢渊存居然要怪我吗?你瞧瞧他方才说那些话,还有看你那眼神.....”
“那不都是故意气你的吗?”
沈钺一噎,他可不觉得是只为故意气他。那十成里,总还含了三四成别的意思。
不过......瞄了叶辛夷一眼,沈钺气闷地将已经涌到喉咙口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罢了,欢欢儿觉得是这样最好。
那么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闭着嘴,垂着头,又是委屈又是气闷的,好似在等着她骂他一般,叶辛夷的心登时就是软了。
安心憩在他掌心的手掌轻滑,与他十指相扣道,“阿钺,我不是怪你,只是,今次的事儿,终究是谢大人于我们有恩,往后还要仰仗他多多看顾三哥和冷大姐,你说什么也不该用那样的态度对他才是。都说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都已炉火纯青了,怎么今日却让人这般不省心?”说着,还是嗔了他一眼。
沈钺这心里的委屈与火气因着这一番话,和方才那一眼,却已经如汤沃雪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咧开嘴笑了起来,牵着叶辛夷的手轻轻摇了摇,“欢欢儿别气了,我那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那么说话的,我这醋坛子一时没盖住就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是在乎你,哪儿容得下这个?”
他倒是坦诚。叶辛夷心里又是暖又是甜,瞪他一眼,嘴角却有些控制不住地往上勾起,“你呀!往后将你那醋坛子盖严实些,不要动不动就翻了,只要你待我一如既往,我自也会待你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