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夷有些意动,聂记的糖水在记忆里,那是极好的味道,想想南下的准备都差不多齐全了,便是点了点头,“也好。”
柳绿笑着将怀里抱着的衣裳放进车里,与长安交代了一声,主仆俩便是转身朝着对街而去。
到得那糖水铺子前,叶辛夷抬头看着那匾额上熟悉的“聂”字,不由微微勾起唇笑了起来,提着裙角和柳绿一前一后进了铺子。
铺子里置了几方桌子,只剩角落一张还空着。柳绿眼疾手快,先到桌子旁用帕子略略清扫了一番,便请了叶辛夷坐下。
堪堪坐好,便有伙计笑着上前来,叶辛夷与柳绿各自点了自己要的糖水,便坐在那儿等着。
外头天气闷热得厉害,这聂记的糖水铺子却是背着阴,还算得凉爽,至少不会坐下不动也能周身的汗。
“沈太太?”正在等着时,有一个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
叶辛夷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人,俄顷之间,有些恍惚,时空在眼前交错,有那么一瞬间,光影错乱,叶辛夷几乎分辨不清何为幻梦,何为现实。
面前青衫广袖,木簪束发的男子与记忆之中那个白衣翩翩,气质高洁,望着她时却总是温润纵容笑着的少年重合在了一处。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真是好巧。”他牵起唇笑了起来,然后,那个幻影一般的温润少年顷刻便如碎瓷一般,龟裂在了眼前。
须臾之间,叶辛夷眼中恍惚的神色尽去,嘴角勾起了客套的笑意,杏眸深处藏着一抹淡淡的疏离,“朱大人!好巧!”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宁王三子,顾欢曾经的青梅竹马,镇国侯府如今的东床快婿,顾欢对头谢娇的夫婿,朱景雩是也,如今在五城兵马司任职,可以称一声大人。
他们算起来不过一面之缘罢了,还是在与沈钺成亲之前的事儿了,没有想到,这一位却是个好记性,居然一眼便认出了她,而且还上前来打起了招呼。
要说巧,那是真的巧,她路过这里是偶然,决定进来喝碗糖水更是一时兴起,可遇上他,却不知是孽还是缘了。
叶辛夷的态度客套中带着两分疏离,在朱景雩看来,实属正常,毕竟,他们也算不得多么熟,因而朱景雩也并不因为她这态度便面露不快,反倒笑将起来,“方才瞧着还不敢认,没有想到,还真是沈太太。”
“我一个市井长大的妇道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倒是以朱大人这样的身份居然出现在这样的糖水铺子里,倒是才让人惊奇呢。”
“这家的糖水味道甚好,我少年时便常来,后来他家关了铺子,我还可惜了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