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中映入一人的身影,她的剑势才陡然一收,正正停在来人喉前一寸,雪亮的刀身反衬来人一双刻意惊惶的眼。
“欢欢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来人压低了嗓音,一边拍着胸口,一边一副好似被吓得厉害的样子,一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都快赶上牛子了。
不是沈钺,又是哪个?只是他一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倒是比她低调了许多,但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就又不太低调了。
叶辛夷哼一声,反手将剑归于鞘中,“谁让你跟了我一路了?鬼鬼祟祟的!”而且,她才不信他吓到,那动作,那表情,也太过浮夸了些。
“原来欢欢儿早就知道是我了呀!难怪手下留情。”沈钺笑呵呵奉上一记马屁。
叶辛夷躲开,不让他拍着,反倒皱眉看向他,“这可是夏府内院,你居然偷偷溜进来,若是被人发现了,看你怎么收场。”
“我不过就是相思难耐,所以溜进来看看我家欢欢儿,就算被抓住了又能怎样?倒是欢欢儿,大半夜的,你怎么往这儿来了?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便是夏府曾经赫赫有名的芙蓉园了吧?”沈钺笑着朝叶辛夷一眨眼。
叶辛夷杏眼沉黯,反倒将他紧紧望着,“你呢?你又为什么来?”
“说起来,我还真有些伤心。欢欢儿要来,为何也不与我说一声?怎么也该让我与你一起才是,我可是明媒正娶的你,怎么也不该见不得光吧!”
“我也是刚刚才临时决定的,怎么告诉你?”叶辛夷声音有些发闷,目光却是落在了他手里拎着的那只篮子上,“是什么东西?”
沈钺将篮子上遮盖的布揭开一角,露出里头的香蜡纸钱来,“我头一回祭拜岳父母,总不能空着手吧?”
叶辛夷心里一惊,却又继而一暖,心绪登时纷乱,望着他的目光却是说不出的复杂。在她自己还没有作出决定之前,他却已经做好了这些准备……看来,他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
半晌后,叶辛夷才哑着嗓道,“谢谢!”
“你我之间,用得着这个谢字吗?往后你要再说,我可就真生气了。”沈钺虎着脸正色道,却只一瞬,又是笑了开来,另一只空着的手便是伸了过来,将叶辛夷的手握住,“走吧!”他携了她的手,两人一提气,便是轻点着墙壁纵身而起,两个起落,便是避开那些繁密的枝叶,落进了院中。
这芙蓉园已是被锁起来十多年了,不过显然还是有人照看着,并未成为叶辛夷以为会看见的荒僻之所。
那些芙蓉花树被照看得极好,棵棵俱是挺拔,枝叶繁密,有些早开的品种,已隐约能瞧见打上花苞了。
花树间,有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居然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院子虽然被深锁了起来,不再有人住,可显然,却被人很是仔细地照看着。
沈钺牵着叶辛夷的手,两人静静走在这芙蓉花树下的鹅卵石小径上。
这芙蓉园中遍植芙蓉,却并不只有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