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叶辛夷的脸色白了白,不敢问一声,原本放在桌面之上,辗转掐在一处的两只手拽握成了拳头,还在微微打着颤儿。
“我的人知道出了大事,赶忙想法子打听。那夜小院儿中果真是进了刺客,躲避刺客时,书生和长如被关在了房里,门从里头上了栓,屋子周边全是重重防守。后来就突然起了火,火势太大,近不得身,等到扑灭时就已经只剩两具焦尸了。”
沈钺说这话时,嗓音低沉喑哑,漆眸深处闪烁着浓浓痛色。
叶辛夷轻舔了一下唇瓣,“既然是焦尸,定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又如何确定就是他们?”虽然刺客来时,他们被锁在了房里,厢房四周又都是重重看守,那么多双眼睛,两个大活人,要想换出来,应该是不可能。可是……万一呢?若果真是余氏的手笔,她当真要做得这么绝?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
“自然是不能确定。只是消息封锁得紧,一时探知不得。我的人知道长如是你托了谢铭送进院去的,所以辗转找到了谢铭……”
叶辛夷双瞳紧缩,指甲已是掐进手心里,她瞧见自己倒映在他眼瞳深处的影子,苍白不安,而她眼里的他,何尝不是?
“谢铭说……他对不住你,你交个人给他,他却没能护住,欠你的怕是还不上了。”
叶辛夷轻呜一声,下一瞬却是死死咬了牙,片刻后,什么也没法说,连忙倾身张臂,将浑身僵硬的沈钺抱住,本来以为会有好消息,谁知道等来的,却仍是噩耗。
怀抱里的他,浑身僵冷,硬得像石头,冷得像冰,任由她抱着不动不说话,也不哭,可叶辛夷却觉得更加难过。
不只因为那个噩耗,更因为心疼此时的他。
眼里的泪终于还是隐忍不住,决堤而下,罢了,叶辛夷想着,他哭不出,便由她来替他哭吧!这样,或许他会好受一些。
余氏很高兴,夏延风的死讯果真是刺激到了夏长河,他终于是开始着手准备起来。兵力、财力、人心,夏家样样不缺,而所谓的大名朝廷却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内耗不断,国库空虚,为君者昏庸无道,不得民心,等到开战之时,夏家军定是摧枯拉朽,直捣黄龙,到时候,她想要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半辈子的夙愿看到了曙光,她如何能够不高兴?
因而,去给还在外书房与心腹们议事的夏长河送完补养的汤水,再回正院的一路上,她的脚步都是克制不住的轻快,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比平日里已经如同面具一般恰到好处的模样灿烂了许多。
进得屋内,她抬眼便见到了杜嬷嬷,目下闪了两闪,眼角余光轻轻往后一瞥,她身后的丹儿会意,立刻将人都带了出去,并掩上了门。
屋内登时只剩下了余氏和杜嬷嬷主仆二人。
余氏顾自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语调淡淡道,“是不是京城那边有消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