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在陵城待的时间比较长,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沈钺立刻压低了嗓音,凑上前去。
孙老板左右看了看,前头岳记的伙计们正在忙着将货装车,他和沈钺站在这里,倒并不打眼,便是凑过去,同样压低了嗓音道,“这南越朝廷跟咱们大名朝廷也没什么两样,终日里就是斗来斗去,眼下南越皇帝也到了风烛残年了,本来太子是早早定下的,可这太子却是个不亲汉的,若他果真继任了大统,怕是要跟大名开战……你说,到时咱们这生意还怎么做?”孙老板两手一摊,面上俱是忧心忡忡。
“孙老板说得也是。”沈钺也跟着攒起眉心来,“而且,大名境内也是民乱四起,否则,这药材如何会涨到天价去?若非看在钱的份儿上,我也不会亲自大老远地跑这一趟,也不知是不是最后一回了。不过……咱们可得随时关注着局势,若果真不行,还是得早些撤。咱们这身家性命总不能都赔在这里吧?孙老板在陵城日久,消息灵通,若听到了什么风声,还请孙老板告知一二,岳某先在这里谢过了。”说着,已是正色朝着孙老板一揖。
“岳老板不必多礼,出门在外靠朋友。大家都是大名人,可不就该互相帮衬着吗?若是岳老板处有什么消息,也请岳老板知会一声。”
“这是自然。”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孙老板这才告辞回自己的铺子去了。
孙老板一走,沈钺脸上的笑容未敛,可双眸却沉冷下来。
身后有人靠了过来,他连头也没回,待得那人抱拳向他施了礼,他才沉声问道,“可有消息了?”
“今日越宫传出的消息,南边开采矿脉的事儿越帝已是交给了四皇子。”那属下语调平板地回禀道。
沈钺却是听得唇角勾起,这鱼儿,不是就上钩了吗?
南越的皇宫是仿着大名的式样,又掺杂了一些本地的特色所建,看上去倒还算得巍峨辉煌,但真正在见识过大名繁华与大名宫城富丽堂皇的人眼里,这座宫殿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尤其是此时已是盛怒的龙尼莫久,更是处处看不顺眼,待得将伺候的人挥退下去,偌大的殿内只余他和身后之人时,他便再也忍不住,抬手便将手边一方琉璃盏摔了下去。
琉璃金贵,却易碎,被这般对待,转眼便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这么一只琉璃盏,在大名尚且价值不菲,遑论是到了南越,那更是可以抵得上一座小院子了,旁人看了要心疼,龙尼莫久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撩上一下。
这些东西,往后想要多少便有多少,只要他的计划进展顺利,南越在他的带领下,何愁没有更好的未来。就算是将整个大名收归囊中,让这大好的山水改姓了龙尼,也未尝不可。退一万步,只要能够将整个蜀地收入囊中,也足够子孙后辈享用不尽。
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啊!
那些鼠目寸光之人哪儿能知道他的志向远大,他是要做南越的千古圣君的,只有他才能带领南越百姓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偏那些人却还要不断地拦他、阻他、害他。
龙尼莫久心中累积了数日的怒火在胸臆间喷吐,直可滔天,只觉得自己连日来好似频频受挫,都是因着一个人办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