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钺点了点头,“只是南越帝怕是没有想到龙尼莫久居然铁了心要保蓝若华,哪怕是将手里的兵权交了一半出去也在所不惜。不过这样一来,南越帝又没有什么损伤,倒是可以勉强算得平息此事了。”
“可是为什么?”这是叶辛夷从方才起到现在就一直好奇的事儿。
“什么为什么?”沈钺不解地问道。
“龙尼莫久为什门要不惜这么大的代价也要保下蓝若华啊!”
“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和蓝若华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娑罗教确实是他手里一把极好用的刀。”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把刀不是已经损了吗?扔了,重新换一把便是,虽然可能会费些事儿,可却也不至于拿一半兵权来换这样一把已经损了口子的刀啊!”
沈钺听叶辛夷这么一说,眉心便也蹙了起来,眼中现出思虑之色。
叶辛夷缓了缓,才又道,“按理说,南越百姓口中交口称赞的这位太子殿下,温文尔雅,爱民如子,是个濯濯春柳的君子,他若果真是这样的人,那他做这样的取舍我还觉得能说得通。可问题就是,你我都再清楚不过,他龙尼莫久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虽然还未曾打过照面,可野心勃勃,心机深沉是跑不偏的。这样的人,自然是利益至上,如何会做这般损失惨重,怎么看怎么都不划算的买卖?”
“你想到了什么?”沈钺为人本就机敏,少时历练江湖,见惯了人心百态,后来又入了北镇抚司那样的地方,每日里都跟人心之恶打交道,练就了一身敏锐洞察的本事,可是,他从不敢轻视叶辛夷这个小小女子。
她有的时候,总能从一个全新且奇特的角度,给他以启发。
叶辛夷这会儿反倒有些迟疑了,吞吐了片刻,才道,“这个吧,也只是我的直觉,也做不得准,不过,我是觉得吧,查查也没有什么损失。我总觉得,这龙尼莫久待蓝若华太过看重了些。当然了,也不排除这可能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可倘若他是为了让蓝若华往后对他更加死心塌地,只能说明蓝若华的价值远远超过你我之前认知的,那么咱们直捣娑罗教黄龙的计策便可行,但他既然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不可能做了好事却不吭声,不让蓝若华知道,又如何对他感恩戴德?”
沈钺听到这儿,脸上已是显出满意的笑容来,“我家欢欢儿真是聪明,我明白了,这便让东宫里的眼线注意着。”
“龙尼莫久这样心思诡谲缜密之人,即便是要透露,也会选择迂回的方式,这样更容易让蓝若华上钩。但反之,他若三缄其口,这件事,便更多了两分可琢磨之处了。”
这后头的深意叶辛夷不说透,沈钺也心知肚明。
“好,我会让人小心观察的。”
他办事,她自然是放心的。都说锦衣卫的眼线遍布天下,而他和夏延风这些年倾注在百鬼楼上的心血也没有白费,否则,他们如何能到了南越之后,还能这般行事自如呢?
就是南越宫中也不乏他们的眼线,东宫当中的消息,于他而言,要探知也是算不得难事。